雖然她跟程言漠已經離婚了半年,但是每次想到程言漠向她求婚的那天,她的心都會忍不住甜一下,一股股的暖流在體內流竄。那段時光估計是錢朵萊苦逼的人生裏唯一值得回憶的暖色調。
那年錢朵萊才二十二歲,即將大學畢業,她和程言漠交往了一年。程言漠已經在自己家族企業上班了,而她當時正忙著趕畢業論文。
那天醫院的電話打到了她的手機上,她接通後,醫院裏卻通知她,錢誌南先生出車禍,正在搶救,希望她去一趟,簽一下手術保證書。
她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坐了一天一夜,最後主治醫生卻告訴她,搶救無效,死亡。
那六個字對於旁人來說,隻是這世上又少了一個人罷了,可是對於錢朵萊來說,就等於失去了一個家。她從小就失去母親,是她父親既當爹又當媽地將她撫養長大。
她跟程言漠說以後等她畢業之後有錢了,一定要找個好一點的公寓,最好附近有個小廣場,這樣早晨的時候,她爸爸就能去那裏練練太極拳,晚上能和同齡人跳跳舞。可是醫生的六個字讓她所有的幻想都成了泡影。
當時她的身子就支撐不住地倒在了一旁,正好被趕過來的程言漠扶住了。雖然過了六年,但是錢朵萊還記得那天程言漠的胸膛是最溫暖的,將她冰冷的心一團團圍住,讓她堅定擁著自己的男人將會是此生的唯一。
程言漠將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修長的手指一邊替她擦眼淚,一邊柔聲地說:“不哭,我在。”
然後他從西裝上衣的口袋裏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小紅盒子,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按了下按鈕,盒蓋瞬間就打開了,裏麵插著一枚雕工精美的鑽石戒指。小巧的雕花鑽石在醫院冷清的白光照射下,泛著耀眼而溫暖的光芒。
程言漠站在錢朵萊麵前,單膝慢慢地彎曲,最後他單膝下跪,將紅色盒子舉到錢朵萊的麵前。他墨黑的眸子像是一汪深潭,好像能將人吸進去一般。
他的眸子裏閃著深深淺淺的光芒,晃來晃去,晃得錢朵萊春心蕩漾,她的眼底一片潮濕。程言漠一字一句,帶著濃厚的感情對錢朵萊說道:“這枚戒指放在我口袋已經兩個月了,你可以替我保管此後一生嗎?”
沒有鮮花,沒有美酒,沒有燭光晚餐,甚至沒有一句:“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程言漠的求婚沒有電視劇裏該有的場景,有的隻是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和病患,以及從各個方向投來的詫異和羨慕的眼光。
錢朵萊記得那天陽光明媚,六月的夏天,熾熱的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沒有開空調的走廊上,空氣中湧浮著一股股熱潮,一顆顆汗珠從程言漠光潔而飽滿的額頭順著高挺的鼻梁下滑,就像是在描繪一幅素描一般,緩緩而過。
而程言漠就那麼執著地跪在錢朵萊麵前,黑眸裏盛滿期待。時間在這走廊上悄然流逝,他眼中執著的等待,暖她心田。當程言漠在聽見錢朵萊說道“我願意”的時候,他的眉角眼梢都笑了,他本就俊朗的臉龐更是增加了幾分迷人之色。白色的牙齒在錢朵萊麵前晃動著,一直晃到錢朵萊的心裏。她仿佛看見了狹窄的走廊上開出了一簇簇粉色的花朵,那是充滿甜蜜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