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錢朵萊堅信愛情可以讓一切都成永遠,即便沒有浪漫的求婚,沒有甜言蜜語做前奏,但是隻要彼此相愛,什麼都是過眼雲煙,她想即便是世界末日到來,他也會牽著自己的手,不離不棄。
程言漠小心翼翼地替她戴上那枚戒指,然後低頭看著她無名指上的鑽戒。他淡薄而性感的嘴唇微揚,俯身輕輕地在她無名指上落下一吻,像是宣誓又像是承諾一般:“以後你的幸福將由我全程讚助,隻要有我在,我就會給你一個獨一無二的家。幸福此生,消你苦憂。”
那一天,錢朵萊第一次為一個人哭了,為一個男人哭了,為一個她以為可以托付終生的男人哭了。不為他那刻的柔情,不為他那刻凝視她泛著柔光的眼神,不為他那充滿愛惜、輕如羽毛的吻,隻為不善甜言蜜語的他嘴裏的那句:幸福此生,消你苦憂。
二十二歲的她,堅信著未來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直到生命的盡頭,隻要她微微抬一下頭,就能對上他低頭俯視的眼眸中濃濃的愛意。
可是六年後的錢朵萊每每想起這件事,甜蜜過後,就會咬牙切齒地罵自己:我他媽要是再多長隻眼睛,當時就會睜眼看清楚,不會被程言漠的花言巧語騙了!
錢朵萊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她抬頭看了一下五樓的窗戶,黑漆漆的一片。她站在樓下望著那個漆黑的窗戶好久,而今時今日,她卻還在奢望那扇窗戶後麵會有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正望著自己,然後起身下樓來接她。
錢朵萊坐上電梯直上五樓,打開門的時候,她將手機打開,借著手機的燈光找拖鞋。
“蹭!”
整個室內的燈光一下子就亮了,錢朵萊適應了黑暗,一時無法適應強烈的光線照射,條件反射地用手擋住了眼睛。
“你去哪了?”
錢朵萊想也沒想,聲音就冷了下來,說:“你管不著。”
錢朵萊放下手,看見程言漠站在她不遠處,修長高大的身子斜倚在門框邊,雙手抱胸,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兩隻深邃的黑眸凝視著她。過了一會,他嘴角上揚,冷笑道:“的確管不著,畢竟你不是我的誰。隻是你下午在電話裏不是說要走麼,怎麼又回來了?舍不得那點租金?”
不知為何程言漠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的心像針紮,大片大片的屈辱感像泛濫的潮水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她看似堅強的心。
錢朵萊咬了咬嘴唇,瞪著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一點都不受傷。她輕哼了一聲,說:“是啊。我寧願把錢丟進海裏,也不想讓你占到一丁點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