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天，劍氣縱橫。飛花走葉，人馬癲狂。
龍吟劍嘯聲中，一道道淩厲的青色劍氣帶著刺骨的寒意，在空中肆虐嚎叫。
飛沙走石，天昏地暗。這一氣象仿佛昭示著滿樓山雨欲來。
樓鳥還好，安靜站在洛風雪肩頭，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那些普通人隻覺驚駭難當，身體感到刺骨的寒冷，耳邊也是嗡嗡作響，天旋地轉。
虎賁軍馬步兵卒早已停下攻擊楞在當場不知所措，所有的戰馬全都匍匐在地上，嗚嗚哀鳴。山賊們一個個抱頭蹲在地上表情痛苦瑟瑟發抖。
形式瞬間逆轉，現在變成了周氏兄弟被洛風雪的劍氣壓製著。
四人被分割開各自為戰，每個人都在麵對著無窮無盡的青色劍氣。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是驚濤駭浪裏的一片小小葉子，無力的麻木感席卷了全身。
或許是過了一刻鍾，又或許是經過了一年那麼久。
終於風停雲滯，天地重歸安靜。
仿佛洪水猛獸走過的戰場，一片狼藉。交戰雙方的屍體兵器散落的到處都是，一片片破敗秋黃的葉子從天空中緩緩墜落。
毒龍被縱橫的劍氣撕成了碎片，周氏兄弟四人癱倒在地上表情驚恐。周老大抓著半截木杖要強撐著站起來，鮮血從嘴角溢出沾染了雪白的胡子。
他指著洛風雪顫聲道：“天河洛氏一族，你……你是……屠龍一族的人，為何幹擾世俗之事？”
男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拔刀相助，非我本意。但是有些事情做的太過火了，還是得管一管。”
轉頭認真看著老者的眼睛繼續說道：“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修真者亦有修真者的規矩。”
“任何人做事過了底線，都會遭到懲罰。在哪裏也沒有例外。今日我饒你們性命，隻用劍氣廢你修為。”
“倘是換了其他正道人士，非讓你們這幾條好歹也活過幾個甲子的老命，留在這裏不可！好自為之吧。”
老人細細查看了體內的情況，果然如男子所說，所有真氣已經被劍意攪得一團糟。自己現在隻是一個比普通人稍微強壯些的老頭兒了。
茫然呆立了半晌，又低頭查看了三個弟弟沒有大恙後的老人慘然一笑。
稍微平息了口真氣後，四人緩緩轉身，黯然離開了。
臨了之時周老大頓了頓還是回頭拱手。說道：“多謝閣下，不殺之恩。我兄弟四人這就返回商山。從此退出江湖。告辭。”
洛風雪麵色複雜抱拳回禮，其實他們如果就這樣收手，結局已經不錯了。
風流子弟曾少年，多少老死江湖前。
離開了洛風雪的視線後，周老二又召出一隻巨大的花栗鼠，四人艱難的跨上老鼠背就此離去。
老者周阿牛一路上茫然思索，那個人請自己辦的事確實搞砸了。就算是引來那個人的怒火也是沒辦法了。
為今之計，也隻有盡快回到商山，找個地方躲藏起來與世無爭地過完餘下的時光便罷了。
想百年之前自己兄弟四人闖蕩江湖打下一片赫赫威名，在河南定居幾無對手，當時是何等快意？那時別說毛頭小夥兒，就是那些成名已久的前輩宿客又有誰敢得罪周氏兄弟？
英雄遲暮，美人華發。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商山兄弟變成商山四皓了？
自己，是真的老了。這個江湖，是屬於年輕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