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以後,江振邦就覺得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私下裏也曾找郎中看過,說是傷了元氣,需要靜養,可是如今大軍剛敗,朝事煩雜他又如何能靜養呢?今天又咳出血來,看來自己這個病根怕是落下了。
想到這裏心中不由一陣悵然,對著繁星滿布的夜空發出了一聲無奈的長歎。
“不知大人因何事歎息?”一個年輕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江振邦霍地一驚,心道——莫非是刺客,立即轉身沉聲喝道:“誰?”
“我。”來人的聲音依舊平靜如水。江振邦定睛一看,書房中已經站定了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身高八尺有餘,細腰乍背,麵如冠玉,目似朗星,心中暗讚一聲——好個年輕人,真是一表人才。突然他覺得這張麵孔竟然有點似曾相識,不由愣住了。
這年輕人正是蕭少卿。出了大齊的軍營蕭少卿就洗去了葉隨風的藥物恢複了本來麵目的,這次來北漢是他最終的目的地,所以他也沒必要再行掩飾。
看著江振邦疑惑的眼神,蕭少卿嘴角一笑,向前一步深施一禮說道:“青兒拜見先生。”
此言一出江振邦再無疑惑,眼中閃出興奮的光芒,搶上兩步抓住蕭少卿的雙臂,顫聲叫到:“青兒,是你?真的是你?”
蕭少卿含笑不語點點頭。
江振邦雙目含淚問道:“十年了,這些年你都到哪裏去了,怎麼一點音訊也沒有呀?”
看著江振邦的真情流露,蕭少卿的心中也不由一暖,但自己這十年的經曆又不想和他多說,當下說道:“先生,這十年青兒遍遊神州大地,長了很多見識,也學了不少的本事,不過說來話長,不說也罷。重要的是青兒現在回來了,不是嗎?”
十年之前還是隻有十二歲的青兒,在江振邦的眼中就已經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何況現在呢?這一點他當然明白。於是接道:“對,對,回來就好。”
拉著蕭少卿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下又問道:“不走了?”
蕭少卿早知道他一定會問這個問題,當下十分肯定地點點頭說道:“不走了,北漢從今後就是我的家。”
江振邦頓時心中大定,興奮地站起身來,在地上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又坐下看著蕭少卿說道:“青兒,明天我就帶你晉見當今萬歲。”
蕭少卿心中又是一陣感動,眼下這個人現在已經是位高權重,深的皇上的倚重,帶著自己覲見皇上,勢必會影響他現在的地位,然而他卻毫不在意,這份對自己的真情倒是讓人感動。滿含感動地看著江振邦,蕭少卿搖搖頭。
江振邦心中一陣愕然,立即問道:“怎麼?“
蕭少卿說道:“時機不到,方式不對。”
江振邦知道蕭少卿必有深刻見識問道:“怎麼講?”
蕭少卿淡淡說道:“時機不到,是北漢現在還不需要我。方式不對是易得之物主人未必視為珍寶。”
江振邦微一思考,不由連連點頭。忖道:“這個青兒對事總是有著周詳的思慮,何不聽聽他的計劃,也省的自己東猜西問。”於是問道:“青兒,你今後如何打算的?”
蕭少卿十分滿意江振邦的聰明,看來經過十年磨礪,他真的不再是當年那個耿直木訥的書生了。於是笑著說道:“先生,這次我來見您,有一件事相求。”
江振邦連忙說道:“都是自家人,不用客套,什麼事?”
蕭少卿說道:“我的名字還是邵青,我們此來北漢一行四人,需要在北漢的合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