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極心理學家談積極心理學之托德·卡什丹 Todd Kashdan(2 / 3)

作為一名積極心理學從業者及專家,當您在應用這門學科的過程中,有任何需要避免遇到或特別注意的事情嗎?

作為從業者,必須要認真回答一個重要問題:“對你身邊的幫助對象,這個人,這對夫婦或者這個組織來說,什麼是他們正在努力追求的?”我們不可以將預期強加在他們的身上。如果他們對增加膽量和與別人分享新想法感興趣,結果我們自己在他們麵前表現得像世界上最會研究道德和領導力的行家,那麼我們就要從他們感興趣的事情出發,多加關注,而不能隻關注我們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我有些擔心,雖然現在積極心理學界有大量的從業者,但我並不知道誰是通才,誰是專家。被稱為積極心理學的這門學科創立已經十年,但還沒有設置什麼專業。你僅僅是一名積極心理學家。這很成問題。如果你最了解的是Richard Davison的大腦可塑性理論和額葉皮層活動,你會選擇讓家長群體成為你的工作對象嗎?如果你的基礎知識恰巧是積極的組織行為,那麼究竟是什麼使你具備幫助家長和孩子並與他們互動的資格呢?

我知道您臨床經驗豐富並仍從事臨床工作,您認為眾多臨床醫生青睞的“科學家——實踐者”模式★★★譯者注:“科學家——實踐者”模式,或簡稱波爾德模式,於1949年在Boulder會議上被提出,核心目標為將臨床心理學家培養成既能從事科學研究,又具有臨床技能的“科學家-實踐者”,正式將科學研究的訓練列為臨床心理學家培養計劃的一部分。◆◆◆也是值得積極心理學家們采用的一個好模式嗎?

所有事情都必須先被經驗支持,然後才能應用於世界上的實踐,根據這一要求,“科學家——實踐者”模式已經呈現了些許問題。在過去幾年中我一直秉持的原則是“我們應當把研究當作指導,而不是被它支配”。如果“科學家——實踐者”模式與這個觀點相容,那麼我是支持它的。然而,如果“科學家——實踐者”模式在利用科學之前,就將科學實踐門檻設置得過高,那麼它能否一直維持這樣的質量管理水平我就不敢確定了。

我想我剛剛聽到您形容這個模式是“被經驗支持”的?

是的,我的意思是“科學經驗”,這才對了。

您從事這項工作已經有十年多,如果您能夠重新開始了解積極心理學,您會做哪些不同的事情呢?

幾乎我所有的研究對象都應當被限定在某一個特定的情景內。它們可能是某些狂熱的教徒,也可能是成年人以及他們與父母好友的關係,也有可能是在某個更大文化環境中的群體。這不必和他們的國籍有關,可以是他們認同的某種亞文化,比如嘻哈文化、哥特文化或是朋克搖滾。如果我有機會重新來一遍,我想我會花兩三年的時間致力於理解文化現象、各種係統及其關聯,然後將研究成果帶到我與個人以及組織機構的工作中來。

說到積極心理學的未來,您有什麼計劃嗎?

友誼和戀愛關係是我研究的一個重點。在我看來,這是我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三十歲以後的友情經營是個難題:我對自己在幹什麼感到迷茫,而且我知道其他很多人也有同感。孩童期、青少年期和剛成年的那一套到三十來歲時已經用不上了。我二十歲的時候,我們會在宿舍和酒吧裏紮堆,還會脫光衣服攀在建築物的房椽上,在那樣的環境下簡直不可能不交朋友。但隨著年齡增長,交新朋友變得很費力,在維係友誼上也要花更多功夫。為了理解“積極老齡化”這一概念,我們得好好駕馭生活的轉換期。我並不是談論六十五歲或七、八十歲的生活,我是指三十到三十五歲這個階段。你經曆了曲折的人生道路,走到了今天,但周圍的人對你的過去一無所知,那麼你該怎樣培養新的人際關係呢?在一段戀愛關係裏,你如何穩住自己的陣腳,很榮耀地顯示自己仍然可以在生活中充滿魅力?你該如何同時駕馭這些矛盾的世界,一個簍子都不捅?這便是我接下來要進行研究的領域,在一個更廣大的背景下對人及其情緒的瞬間進行考察。

現在有哪些新生代或是還未出名的研究者值得我們的注意?

好問題!我想,在心理學的其他領域同樣有科學家,而沒有一個積極心理學的學者們談到他們。荷蘭的Henk Aarts和Ap Dijksterhuis研究“非意識曆程”,他們發現,當你一旦規劃好自行車的行車路線,你的大腦中會馬上生成一個相應的意識模塊,你啟動它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於你能獲得足夠的大腦剩餘資源來處理其他事件,而對於那些還沒有在大腦中形成清楚的行動方案的人,他們的大腦資源要進行高強度的工作。這個發現使我們想到一個觀點:我們能夠將大腦資源轉移到意識察覺範圍之外的活動中,這有助於我們能更好的的規劃每天堆積如山的決策、選擇和撲麵而來的數據。他們的研究和積極心理學有強的相關性,但現在幾乎沒有人談到這項研究,所以更不用提及如何應用這一原理來直接幫助人們了。

還有其他人嗎?

來自南佛羅裏達大學的Jamie Goldenberg是一名“恐懼管理理論”研究員。有趣的是,她將這一理論應用到兩性問題上。一旦你認識到了存在的終極意義及與存在有關的其他問題,那麼,無論是對待飲食,性,還是他人親密的聲音和氣味,你都將受到這種認識的影響。類似地,意識覺察範圍之外的那部分事物,總是有偏見地與我們所重視的價值和我們表現出來的行為開著玩笑。積極心理學並未把足夠的注意力放在無意識進程上,而自我報告式的問卷並不會中斷無意識進程,在完成一份自我問答時,你的答案未必會與你在假設情境真正發生且有多種選擇方案時的實際行為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