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1 / 1)

早晨,陽光笑進房裏來。

我揩了揩疲倦的眼睛,對著陽光打了一個嗬欠。

昨晚我做了一個她回來的夢,她還說了那麼多的甜蜜的話。

把人打扮得整整齊齊,到碼頭上去接她。

我等了許久,不看見小火輪到。它今天到得這樣遲!那天又去得那樣早!

小火輪到了。使我的心歡喜得怦怦跳的是汽笛聲。

我坐了劃子到那裏去。

許多乘客和行李從船上落下來。

我把眼光往四處去找,找我的瑢。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獨獨沒有那一對大眼睛,那兩條細長的眉毛。

我連忙跑上船去,叫“瑢”。沒有她的應聲。

我跑到上麵的一層去。

在樓梯旁一些人爭著下來。我注意地看每個人的臉。

我上了樓梯。留在上麵的客人並不多。

我叫著“瑢”。他們好奇地看我。

我把船搜索了兩遍。依舊沒有瑢。

“她一定先下去了,”我聰明地想。

“一定是,”我甚至相信起來。

坐了劃子回去,上了岸,我就往家裏跑。

我看見自己家的門,就顧不得狗叫,拚命跑。我推開木柵門就叫“瑢”。

沒有人答應。房裏的一切和我離開時一樣。沒有人來過。

“你真蠢!她回來一定先到她住的地方!”這是第二個思想,比第一個更聰明。

“她一定在家裏等你!”

我馬上跑到她那裏去。

綠色的木柵門關著,我推不開。我按電鈴,沒有人應。我敲門,也沒有人應。

門裏開著紅的,白的花。花開始謝了。我想到家裏的那束玫瑰花。

挑花的白紗窗帷貼在綠紗窗的細格子上,遮住了房裏的一切。

陽光輕輕撫著我的背,提琴的調子在歎息。

我走過鄰家,一個小孩望著我笑。

“她也許明天回來,”我又有了第三個聰明的思想。

但是明天隔得太遠了。

一定要寫封信去責問她。

“玫瑰花快要謝了,你為什麼還不回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