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過罷新年備耕忙(1 / 3)

二月二

唐·白居易

二月二日新雨晴,

草芽菜甲一時生。

輕衫細馬春年少,

十字津頭一字行。

什麼事情都有個開頭和結尾。前邊我們已講到,春節至臘月初八就算是拉開了過年的序幕。昔日臘八俗稱“忙年”。經過半個月的忙碌準備之後,就到小年臘月二十三了,除夕是舊年的最後一天,這天大家最忙,最熱鬧。晚上大家又要守夜,正是“一夜連雙歲,五更分二年”。到了子時,便是“爆竹聲中一歲除”,迎來了新的一年,這就是過大年。正月十五叫鬧元宵,人們一直鬧到正月二十以後。到了二十五又是填倉節……那麼,何時才算過完了年?有人說,鬧完了十五,年就算過了;有人說,二十五填倉節過了,才算年過完了;還有人說過了二月二,龍抬頭下了雨,春耕開始了,才算是年過完了……眾說紛紜。我們認為,二月二龍抬頭,應為年的尾聲,其理由與根據是:

根據一農曆二月初一古稱中和節。何謂中和節,唐韓鄂《歲華絕麗》說,中和節的要義是“助陰陽之交泰,表天地之和同”。可是陰陽交泰、天地和同的時間,恰好是農曆每年的春分和秋分。這就是說,二月的中和節,隻能在春分日了。那麼,為什麼把中和節又選在二月初一呢?據文獻記載,這是唐德宗聽從了近臣李泌“請廢正月晦,以二月朔為中和節”的建議硬性規定的,完全是統治者的旨意,沒有什麼理論根據。中和節的意義有三點:一是要吃太陽雞糕,同時用以祭日;二是要把元旦時的掛錢摘下燒掉,取給太陽神送錢糧之意;三是去太陽宮(祭日廟宇)致祭和遊賞。這就是說,年過完了,各路神仙都要辭別人間,上天回宮了,於是人們為了表示對神祗一年恩賜的感激,便把元旦時懸掛的錢物取下來,焚燒了,表示送給了太陽神,這些錢糧正好為太陽神上天時的路費和途中的食用品,是中華民族敬神祭祖固有傳統有始有終的具體寫照。

根據二 中和節這天主要舉行“天子賜尺”或“賜尺裁度”活動。《孔子家語?觀恩》論述了裁度中的“知權命”、“裁審”、“通於變”、“量輕重”都是權衡輕重的處事。唐德宗李適於中和節賜給大臣和戚裏(親戚鄰裏)以尺,所表示的意思不止是根據情況衡量著辦事的意思,其所包含的更深層意思是:要求大臣和為官之親戚要按照事理和法度辦事,不可為官枉法,胡亂處事。因為年過了,農忙開始了,為官者應該按照法度支持農事,按照自然規律不違農時。由此看來,天子賜尺是包含著深刻的政治意義的,也可以說是年罷春忙之始,是天子向全體庶民、官吏發布的春耕大生產動員令。

對於天子賜尺之舉,當時一些大臣曾譜詩讚頌。裴度《中和節昭賜公卿尺》詩曰:陽和行慶賜,尺度及群公。荷寵承佳節,傾心立大中。短長思合製,遠近貴攸同。共仰裁成德,時酬分寸功。作程施有政,垂範播無窮。願讀南山壽,千春奉聖躬。

與天子賜尺的同時,還有獻生子的習俗。此俗是指獻上新的種子,以求得當年農業豐收。《南楚新聞》記載:“李泌請以二月一日為中和節,人家以青囊盛萬穀果實更相饋遺,務極新巧,宮中亦然,謂之獻生子。…宮中亦然”是說,一方麵宮中也有以百穀果實相互贈送的舊習俗,另一方麵是指宮中向農民獻五穀果實之種。其意義是在年罷春耕之際,鼓勵農民努力耕種,以求農業豐收,使之安居樂業。中和節習俗,自明代以後失傳。部分習俗並人到二月二,與龍抬頭節合二為一了。

根據三前邊已講述過春節所忌,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正月裏不許已婚婦女回娘家。雖然,大部分地方都沿俗正月初二為歸寧的習俗,可是婦女那天隻能給父母拜個年,不得在娘家留宿過夜,有的地方幹脆在正月裏不許婦女出門。這種習俗實為封建枷鎖,是對婦女之不公。娘家母親由於疼愛女兒心切,所以天天盼望著女兒歸來,為此,娘家媽便把春節準備的食品特意留下一些,期待著款待歸來的女兒。正月一過,到了二月二,這天無論誰家都要接女兒回娘家,這也是歸寧的另一種方式。《中華全國風俗誌》中說,民國時期江蘇南方一帶“有女出閣者,均於是日(二月二)歸寧。諺雲:二月二龍抬頭,家家接女訴冤仇”。是呀,姑娘許久不能回娘家,母女似乎成了冤仇,二月二接回來,冤仇也就消除了。“阜寧風俗,舊曆正月,婆家不準媳婦回娘家。惟是母女天性,母愛女,往往新年之食品,總須留以款女,故正月一過,二月二無論誰家,均需接姑娘歸寧也。諺雲:二月二,龍抬頭,家家待活猴。有饅頭,食饅頭,沒饅頭啃老媽媽頭。活猴指姑娘也”。《中華全國風俗誌》中又說,江蘇儀征一帶,二月二“家家接女,留之過宿”。這就是說,年過了,姑娘可以在娘家留宿過夜了!

從以上所述就可以看出,春節的尾聲應該是二月二了。

1.龍抬頭的意義

什麼是龍抬頭?這是個十分有趣的問題,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們應該首先弄清龍為何物。龍是傳說中的一種神物或靈蟲,我們的祖先早在5000多年以前,就已經把這種完全是想像的神物創造出來。但對其形象的起源,研究者提出了許多說法,至今沒有形成最後的結論。後來,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對龍的形象作了詳盡的描述和說明:“龍,其形有九,身似蛇,臉似馬,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腹似蜃,鱗似鯉,爪似鷹,掌似虎是也。”這樣,龍自無到有,自無形到有形,便活生生地展現在人民麵前。

古代,我國天文學家把日月五星運行的黃道帶劃分為二十八個天區,在這天區裏有日月五行星在天空中的具體運行位置,人們可以依照這些星跡方位判斷季節和時辰。判斷季節時,可依照昏旦中星的位置,亦可依照昏旦中在東方地平線上初現的星宿。我國古代的二十八星宿又分為四個部分,稱“四象”或“四神”。其組成為:東方蒼龍:由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組成。北方玄武:由鬥、牛、女、虛、危、室、壁七宿組成。西方白虎:由奎、婁、胃、昴、畢、觜、參七宿組成。南方朱雀:由井、鬼、柳、星、張、翼、軫七宿組成。

這裏我們單說東方蒼龍一象,其中角宿為龍的角,亢宿為龍的頸項,氐宿為龍的胸部,房宿為龍的腹部,心宿為龍的心,尾宿與箕宿為龍的尾巴。二月二早晨,當東方地平線上出現龍的角宿時,整個蒼龍的身子都還未顯露。這就是說,蒼龍的頭部與日出同時在東方地平線上出現,故稱“龍抬頭”。由此可見,龍抬頭是對古代節令的另一種表述。因為龍是中華民族幾千年來威力最大的萬能吉祥神物,中華民族又稱龍的傳人,它可以興雲布雨,滋生萬物,造福人類,所以人們對“二月二龍抬頭,大倉滿,小倉流”古諺的理解已非原來的本意,而是與幻想和傳說中的龍神聯係起來。其實,這也不奇怪,因為人民日夜盼興旺、盼平安,把靈物、神物與自己的美好祈盼聯係起來,是無可非議的。但必須明白,傳說中的龍神與天文中的龍抬頭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