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兒,不撕扯開,那便是哽在嗓子眼的魚骨,咽不下,吐不出,死不了,卻覺得痛不欲生。
但撕扯開了,再痛那也是一會兒的事兒,痛完了,也就過了。
對顧寶兒和熏衣來說,當初那一場局,便是哽在她們心頭的一根刺,即使熏衣依然願意和顧寶兒聯手做局,顧寶兒依然願意去相信熏衣,可是對她們兩人而言,心中終究是有個疙瘩。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們已經推心置腹過,那場局,便隻是過去的事兒,再也不是讓人耿耿於懷的背叛,被人玩弄掌心的悲哀。
即使她們都忘不了那件事兒,可是這根刺已然從他們心上拔出,縱然會留下疤痕,但總比這根刺一直刺在心上要好。
所以當孔昭說了不醉不歸這話之後,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飲起酒的架勢比孔昭和墨軒兩個男子漢還要來得凶猛。
喝到最後,熏衣醉了,她醉後,沒吐酒也沒紅臉,她隻是拿了竹製的簽子往自個兒的隨身帕子上一遍又一遍地戳,口裏念念有詞:“別煩本宮,都說了別煩本宮啦!軍事上的事兒,你們拿去給墨軒看就是了,他看過了有了決議再和本宮說便是!墨軒的袍子破了本宮還沒補上呢,你們就不能讓我清淨一會兒嘛!
什麼,你說這種事兒交給下人就好?那怎麼可以!墨軒要穿的衣服,當然要出自本宮之手,本宮才不給那群不安分的玩意兒上位的機會呢!”
孔昭還是清醒的,他聽了熏衣的醉話之後那叫一個冷汗,熏衣會縫補這事兒不稀奇,她畢竟是做過顧寶兒身邊大丫鬟的人,這女紅自然不會差,讓人稀奇的事兒是,如今的熏衣都是西戎儲君了,她還為“墨軒”補袍子!
他自然不會以為熏衣口中的“墨軒”是墨軒,畢竟熏衣叫墨軒向來是喚哥哥的,那麼熏衣口中的“墨軒”不作他想,隻能是頂著墨軒名頭的軒轅青衫了。
看來,熏衣這妮子是對老九情根深種了,隻是,他還不知道老九對熏衣是個什麼心思呢!偏生他又不能去西戎問人去!
熏衣醉的不輕,至於顧寶兒,她也醉倒了。
隻是這一回醉酒的她遠沒有上一回鬧騰,她隻是安安分分地在掰瓜子兒,掰出了瓜子仁之後卻又一粒也不吃,待瓜子仁湊夠了數十粒後,她便把瓜子仁兒攥成一把,放到一邊,臉上帶著無邪的笑:“阿慕,給你吃瓜子兒……十一,你別急,下一把就是你的……九哥,你說你也要啊……好好好,都有份……畢竟太白樓的瓜子兒好吃是出了名的,連爹爹還有娘親都愛吃……”
墨軒呢?相比之下,他算是最安分的那一個了,他直接趴倒在桌上開始酣睡。
保持清醒的孔昭他也很無奈,一醉方休這話是他說的,結果酒量最好的人是他,他成了那個醉不了的人!他也想醉一場,可是他是酒量最好的那個人,他得負責善後……
孔昭左思右想,最終還是開門找了太白樓的小廝,讓人去定國公府遞個口信兒,就說定國公府九少爺在太白樓醉酒了,讓定國公府的人來接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