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和死神握手的人(1 / 2)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人們在與潮流的抗衡中,不斷探索它的規律,知難而進。然而,大海也是神奇莫測的,它是一部很難讀懂的書。南隍城島有位闖海幾十年的漁民,曾因與潮流開了個玩笑,死神竟和他握了一次手。他化險為夷、死而複生的消息,一時間在海島漁村成為爆炸性的新聞。

隍城水道,居北隍城島與南隍城島之間,東西走向,長5.6公裏,寬1.5公裏,水深19-41米。這條海峽深處的水道,北隔北隍城島與老鐵山水道並行。這裏水深流大,礁石棋布,海況複雜,時有鯊魚出沒,曆有海難發生。

1963年7月的一個傍晚,南隍城島縣養殖場的職工葉本壯、朱大良、肖本佑、宋延軍等人下班後經嶺山回場部時,眼尖的宋延軍突然發現星石以東海域有隻舢板在橫向漂移,他們斷定船上無人,細看附近海麵隱約地漂浮著什麼。“海上有難!”未等葉本壯落音,幾個年輕人腳不點地地飛回場部,主櫓、邊櫓駕著營救的舢板,如箭離弦,向出事地點射去。

夕陽灑下了餘暉,搶險失去了時機,原來這個隱約的漂浮物竟是南隍城村的唐士顯。隻見難者腹部鼓脹,仰麵朝天,光禿著腦袋,身上一絲不掛,隻有兩隻僵硬的手,緊緊地掐住櫓柄。

救生容不得半點遲疑,大凡舍己救人者都有這樣一個信念:死人要當活人救。富有經驗的救難者,把溺水者拉上船,決心從死神的手裏奪回唐士顯。他們快?加鞭,頂著打旋的急流,飛向南隍城島。一人有難,八方伸手,人們急忙堵住了難者的肛門(以防氣從下走),使遇難者臥伏在倒扣的鍋上,將腹腔的水慢慢擠壓出來。唐士顯終於與死神分了手,得救複生。

死去的人,是無法描述悲劇發生的經過,而幸存者,可追述悲劇的全過程。

那天下午,唐士顯到北隍城公社開會,5時許散會。他獨自劃著舢板返回南隍城島。當時天氣晴朗,風平浪靜,唐士顯蕩櫓駕舟,“輕車熟路”,不由地哼起了輕悠的漁號。

船至水道中間,一個鍋蓋大的海蜇,忽閃忽閃地隨流遊蕩。真是送上門的海鮮,於是,他撥船停櫓,圍海蜇轉了一圈,順手抓起櫓來,穿透了海蜇。誰知,這一櫓下去,竟脫了櫓鉤,船和櫓分了家。在島上的闖海人誰不知,櫓是船的根,船上丟了櫓,像斷線的風箏,折翅的飛鳥。然而,50出頭的唐士顯,島上生、海上長,17歲開始闖海,是島上有名“海碰子”,他瞥了一眼失手的櫓,隨即甩掉衣服,縱身跳下海去。抓住櫓柄,掉頭便向舢板遊去。唐士顯哪裏知道,這鬼使神差的慘劇開始了。

失控的船被西風東流水逼得橫著身子向東推移。本是近在咫尺,信手可及,誰料事與願違,人船相距越來越大,唐士顯明白,“西風東流水,夥計蹬蹬腿”,扶櫓單臂遊水,速度必須超過船速。於是,他拚命撥水,去追趕那脫了韁的“野馬”。

島上有話:“船上聽風,船下聽流”(水麵上的船體隨風而行,水麵下的船體隨流而動)。眼下舢板順風順流,再追下去,怕是望船莫及。於是,他果斷地決定,棄船奔岸。兩個小時過去了,人在水中三進兩退,饑疲交加的唐士顯仍在中心水道的流茬裏掙紮。他在悄悄地告訴自己,死神已和他握手了。在夜幕即將降臨的水道上,一條垂死抗爭的漢子,時沉時浮,任流亦步亦趨地向東漂蕩,隻有那雙降服過風浪的大手,死死地環扣著櫓柄……

這位九死一生的幸存者,每每談起此情,那遇險呈祥的欣慰、生死抉擇的惆悵和摻合著後悔的心情,發人深省、令人同情慶幸。

他不斷告誡人們,魚水不能離,船櫓不可分。在咱闖海人的路上,來不得半點馬虎大意,稍有不慎,會釀成大禍。

霧海生死七晝夜

船模館,是風帆的博物館。然而,在船模館東南角,陳列一隻20馬力(1馬力一735.5瓦)的現代機帆船模。參觀的人們覺得與曆史似乎有些不協調。可知,這裏卻藏著一個驚險而動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