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4月17日(農曆三月十六日)長島漁民蒙受了風帆時代最大的一次海難。據史誌記載,這次風災,翻船122隻,損壞67隻,失蹤21隻,破壞漁網873吊,丟失漁網192吊,死亡漁民128人。時逾半個世紀,那次海難中的幸免者,雖已是稀古之年,至今談災失色,心有餘悸。
50年前的那天,春汛臨門,煙威漁場上數百隻山東、遼東的漁船,在搶捕“一刻值千金”的頭等獲海。這天一大早,天氣晴朗,海不揚波,長島的漁船雲集於大竹山島以東的海麵作業。漁船多為2人舨子、3人舨子,以拖小網、放流網為主。8時許,西北天上驟然飛來兩片烏雲,霎時,天生雲,雲生風,風生浪。突如其來的天風,像從空中橫出的一把巨帚,蕩掃著海上的舟葉。來自東北龍王堂、柏嵐、老虎灘、羊頭涯和山東劉家旺、初家、長島等地的漁船,在緊張地拔網、起錨、剁纜,順著風浪向南岸疾奔?一些來不及脫險的,隻好把桅杆、篷帆捆綁在船底,或放長纜繩倒拖鐵錨下了撈子,與風浪進行較量,和死神進行抗爭。
陣風11級的西北強風,拴著向海人的生命,揪著島上親人的心。“老天爺,別刮了,海上有人”,年邁的老母親在呼喚兒子;“龍王爺啊,保佑人船太平吧——”,跪拜在廟前的妻子不斷地祈求許願。許多家屬爬上山頂,奔向海灘,朝著東洋嚎哭。然而,白花花的海上,風浪排山倒海,成為死神統治的世界。
這次海難,北隍城島的山前村、砣磯島的後口村、磨石嘴村是長島的重災村。在後口村死亡的48人中,王守宏一家3人,張家海兄弟3人,張仁慶兄弟3人,同時罹難。據幸存者回憶,有一家弟弟的船在前麵翻倒,人在浪穀裏呼叫哥哥救人,而後邊哥哥的船,卻在浪尖上一閃而過,難兄難弟隻好任憑命運,無力相救。
傍晚,大風終於減弱了。由於當時的交通與通訊受到製約,島中無法去大陸確認凶吉或認領屍首。人們雖然未見屍靈已落淚,但仍然抱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在地狹人稠的海島上,一家連著十家親。這一夜,漁民家屬號哭連天,親鄰們多來安撫奔喪。這一夜,重災村裏哭叫聲此起彼落,求神拜廟的、燒香焚紙的、呼天喚地的,人們用撕碎的心煎熬著這個失魂亡靈之夜。農曆三月十七日,蓬萊的劉家旺、平暢河一帶海岸,慘景目不忍睹。潮印上,殘船狼藉,裸屍縱橫,島中前來認屍者,隻能以腰帶、內衣來辨識。有的錯把別人的屍首裝來家,又被他人從死者身上的“痣”辨識而去。
在海上下撈子的抗爭者,也多為船沒人亡。北幽城山前村的劉玉明與其女婿同日罹難。下撈子後,他把自己捆拴在桅窩處,以求家中得到一個囫圇屍首。災後,他的船半陰半陽,死者呈蜷伏狀,眼前尚有一個破盆,分析是死者曾用其從艙內向外排水。災後的幾天裏,死難者家屬到土地廟報喪竟排成隊伍。盡管多數未找到親人的屍骨,也都按著漁家的習俗,給死難者出了假殯,有的用磚頭刻上死者的名字,有的把死者的衣物裝棺埋葬,以寄托對親人的哀思。
這次海難,有人認為是天意。1945年9月,長山島第一次解放,人民的生產與生活始有複蘇。同年年底,島上廟宇的泥胎先後被拆除。因此,原本是不可抗拒的自然災害,卻被塗上一層迷信的色彩。災後,長山島特區政府和分區政府先後派工作組深入災村,安撫難者家屬,幫助恢複生產,膠東參議會率“膠東搶救隊”進島救災,發放無息貸款50萬元(北海幣),救濟款15萬元。膠東救濟委員會總聯向長島發放麵粉386袋,衣服50包,鞋6包,牛奶28箱,奶粉110公斤。特區政府先後發放漁業貸款450萬元,救濟糧5.5噸,並組織群眾生產自救。
待解之謎
1969年7月18日,渤海灣發生7.4級地震的餘悸尚未平息,地處海峽深處的小飲島傳來一個令人愕然的消息:水產加工員劉玉欽和待業青年宋傳滿在山後釣魚人船失蹤。這個突發事件,當時在人們腦際繃緊了“敵情”的弦,使小島的夜顯得異常緊張。人們一邊警惕著海麵的動靜,一邊劃船在山前山後繞島巡邏查找,但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第二天,消息傳到了旅順海軍基地和內長山要塞。駐軍派艦艇配合地方的漁船,在老鐵山水道及北黃海一帶海域經過緊張的捜索和偵察,仍沒有發現目標;附近的觀通站、雷達站也未發現疑跡,根據群眾反映,近來有人趕海,曾見到過如人似獸的怪物出沒水中。所以,人們又把這次海難事故,疑為敵特的“水鬼”所為,事隔五六日,一個令人費解的疑案出現了。劉玉欽的屍體在山後的石徑縫裏被發現了。隻見死者頭部有傷口,頸部有傷痕,失去一隻左耳,狀似撞傷。又隔十多日,從千裏外的遼寧省菊花島傳來電訊,說該處發現“魯長小飲養”的舢板。當舢板被拖回島上後,人們都抱著一線希望,想從船的遺物中找到線索。經査驗,船上的櫓尚在,艙內有他倆脫下的衣褲、水鞋。另有兩掛魚線,一把魚刀和幾條腐爛了的黑裙魚、六線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