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輕輕的馬周就表現出了八麵玲瓏的一麵,將陳應的通利錢莊打理得井井有條。第一次作為陳應的門人,代替陳應前來東宮,馬周也不亢不卑,表現得有理有節。
此時的東宮司府令的官職,也已經更名為東宮太子家令,負責管理東宮的財物,當馬周完成與新任家令韓悅的交接後,馬周正準備離開。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模樣嬌柔,楚楚可人的宮裝美婢來到馬周身邊道:“你是馬周吧?”
馬周點點頭道:“正是區區!”
那宮裝美婢微微一笑道:“太子妃喚你過來!”
馬周朝著宮裝美婢笑道:“還請姐姐帶路!”
“跟我來!”
在東宮曲折的走廊裏走了足足一刻多鍾,馬周來到一處明堂裏。不過馬周並沒有機會麵見太子妃鄭觀音,而是隔著布幔向鄭觀音請安:“太子妃有什麼事情吩咐馬周?”
“倒也沒有別的事情,”鄭觀音坐在布幔,抑揚頓挫的道:“聽韓悅,這一次你帶了紙幣?”
這次馬周前來與東宮交接武德三年第一季的分紅收益,數額可不,足足十七萬貫。哪怕武德二年第四季度的時候,隻有八萬三千貫,陳應也讓人足足用了六輛馬車,拉了滿滿六車金銀。可是這一次,馬周居然一人乘坐一輛兩輪型馬車,搬著一個不過兩尺見方的匣子就直接前來交接。
韓悅沒有見過紙幣,看著區區不過十七捆錢幣,拿不定主意,急忙向太子妃彙報。韓悅知道陳應在李建成的麵前,非常有麵子,是李建成身前的紅人。可是東宮如今開銷也大,特別是太子妃經常以繡花、女紅、或者書畫再或者歌舞等方麵的事情,邀請一部分朝廷勳貴或官員女眷會麵,進行夫人外交。
麵對這些貴婦和女眷們,鄭觀音的出手也非常大方,動則都是數千貫或上萬貫的花銷。五公主年前產,剛剛滿月,僅僅向長廣公主送補品、什麼人參、鹿茸、燕窩等貴重物品,就多達七千餘貫。淮南公主百歲宴,鄭觀音又給淮南公主送了一對昆山玉環,所謂的昆山玉其實就是後世的和田玉,雖然在這個時候,和田玉遠遠沒有後世貴重,不過由於路途遙遠,價格也不菲。
僅僅太子妃一個的支出,第一季度就多達六七萬貫。韓悅看著已經枯竭的財庫,非常擔憂,可是現在偏偏陳應居然沒有送來一文錢的現錢,卻一盒子紙片。拿紙當錢,隻有瘋子才幹得出來的事情。
馬周一聽這話,微微一怔,頓時明白了太子妃這是不相信紙幣的信用。不過,想來這也奇怪,拿紙當錢的事情,就是讓馬周想破腦袋,他也想不出來的事情。也隻有陳應可以想得到。當然,馬周自然知道這個紙幣,隻要建立起堅挺的信用,拿紙當錢,一點問題都沒有。
馬周解釋道:“回稟太子妃,這個紙幣是我家主上發明出來的,目的就是了方便攜帶,隻要拿著我們通利錢莊開據的紙幣,隨時都可以到通利錢莊的櫃台支取等額現錢,分文不差。若是太子妃不信,可遣人去錢莊支取。”
鄭觀音倒沒有意識到紙幣的重要性,她撫摸著眼前匣子裏裝著的紙幣,每一張紙幣上此時還散發出油墨的香味,不過讓鄭觀音非常奇怪的是,這紙幣上的顏色,手指摸在上麵,居然不會掉顏色,一百貫後麵的圖案也非常奇怪,遼東之東,不就是高句麗嗎?怎麼成了大唐的安東都護府?
事實上,不光是安東都護府,這張大唐版圖上還有安南都護府,安西都護府,安北都護府。安北都護府的轄境將後世的貝爾加湖都囊括進去了,安西都護府則是將整個裏海。這倒不是陳應胡亂畫的。這的確是大唐時期,全盛時期的版圖。
也算是陳應的惡趣味吧,如果有人將紙幣陪葬,不定將來考古界就會發掘出來,給後世提供一個大唐版圖的實物證據。
鄭觀音微微蹙起眉頭,不解的問道:“如此豈不是多此一舉?”
馬周耐心的解釋道:“太子妃明鑒,今年第一季度,東宮分紅就多達十七萬貫,當然這跟東宮采購一大批裝備有關,不過可以預見,今年東宮的分紅不會少於七八十萬貫,有可能會突破百萬貫,一百萬貫,如果即使全部是金子,也需要十萬兩黃金,我們錢莊根本無法一次性拿出如此多的黃金,如果是銅錢,太子妃知道一百萬貫會有多少嗎?”
鄭觀音原本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可是轉念一想,頓時嚇了一大跳。唐朝一貫錢的重量約等於九斤(五百克),一百萬貫就是九百萬斤,就算是折合成後世的噸,也多達四千五百噸。一輛兩輪馬車能拉兩千斤,足足需要四千五百輛馬輛運輸,也就是平均每就要十二三輛馬車不停地向東宮運錢。先不論東宮能不能存下這麼多錢,關鍵是這麼大一筆財富,肯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東宮太子雖然是監國太子,大唐的第二號人物,可是他畢竟不是大唐的第一人。如果李淵開口向李建成討要這一部分錢,李建成能拒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