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黑闥快要墜落戰馬的瞬間,劉十善眼疾手快,攔腰抱住了劉黑闥,總算沒有讓劉黑闥墜落戰馬。
劉十善是劉黑闥的族弟,與劉錦堂一樣,都是夏國將領,當然這主要是裙帶關係上位,不過劉十善與劉錦堂一樣,也都不是白給的。
劉十善他知道劉黑闥是全軍的主心骨,如果這個時候劉黑闥昏迷不醒,全軍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在這個要命的關鍵時刻,他倒也帶種,他伸手掐向劉黑闥的大腿內側,揪住他大腿內側的軟肉,三百六十度一擰。劉黑闥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劉黑闥也沒有辦法不醒,實在是太疼了。
周圍的眾將領失聲叫道:“漢東公,現在怎麼辦?”
此時,洺州城狼煙四起,哪怕三十裏外的廣年鎮也清晰可見。當然,主要是這個時代的空氣條件好,能見度高。這些夏軍將士已經慌了,他們並不知道,其實混入洺州城的唐軍將士其實並沒有多少人。盡管陳應想給背嵬軍擴軍,然而背嵬軍執行的都是特種作戰任務,對於全軍將士的要求非常高。背嵬軍事實上混入洺州城的不過是兩千餘人。
早在陳應沒有動身北上的時候,背嵬軍就先一步潛入洺州,那個時候,洺州城並沒有戒嚴,他們或以行商商販,或以逃難的難民,遊方郎中,掛單化緣的和尚,等各種職業,各種身份,混入了洺州城。
當然,能成功混入洺州城,主要還和這個時代沒有真正流行特種作戰有關,夏軍將領包括劉黑闥也沒有想到,陳應會派這麼一支聲明不顯的軍隊潛入洺州城。更重要的原因是,這是一場內戰,雙方都是一個種族,一樣的膚色,根本無法輕易分辨誰忠誰奸。
劉統與尋相相互配合,尋相成功潛入皇宮將曹皇後與公主竇線娘緝拿為人質,劉統也在宋正本的中書省衙門裏將其活捉住了。整個洺州城稍為有點名氣的將領或夏國大臣,都成了劉統的俘虜,就這樣,洺州城空有一萬餘守軍,結果,城池易手。
劉黑闥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隨著洺州城的異變,這個時候,夏軍原本高昂的士氣,就像泄氣的皮球,瞬間萎靡不振。被夏軍原本壓著打的左衛率殘部也展開拚命的反擊,陌刀軍、驍騎軍、射生軍,陳應麾下軍隊,全線展開反攻。
劉黑闥良久睜開眼睛,掃視戰場。此時,唐軍的驍騎軍鉤鐮槍騎兵正在夏軍軍陣中橫衝堅撞,像趕羊一樣將大批夏軍將士趕得上無路,入地無門。眼看著驍騎軍左右包抄,分明就將這些潰敗的夏軍將士趕入洺河河中淹死。
夏軍將士哭嚎聲喧,奔走若狂,潰敗之勢已經無法逆轉了。
“胡、康買、十善,開弼……”劉黑闥一邊緩緩的掃視著眼前這些夏軍將領,一邊喃喃的道:“有機會突出去,找到陛下,告訴他,俺劉黑闥辜負了他的信任……”
不等高雅賢、王胡、董康買話,劉黑闥嗆啷一聲,抽出大橫刀,策馬迎著羅士信所部率領的鉤鐮槍騎兵的鋒矢衝去,一邊衝一邊大吼:“吾乃大夏漢東公,河北兒郎,隨吾殺賊……”
單人獨騎,頗為有一千年前那個在易水河畔與燕太子丹訣別的荊軻一樣,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
李開弼愣了愣,撿起地上一隻不知道誰丟下來的步槊,揚起步槊,策馬而去。
很多已經喪失了理性的夏軍將領,特別是跟隨劉黑闥在西北嘯傲沙場的悍將們,都是微微一愣,難以置信的望著劉黑闥。
王胡喃喃的道:“我們沒有退路,我們身後就是河北,就是千萬河北父老鄉親,我們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