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王羽昕很意外的是,這句話不是從蕭漠風的嘴裏發出來的,雖然他在此之前看他的眼神一直就像是看個死人。顯然蕭漠風自己也很意外,因為發出這個命令的人確實現在最最不可能發出這個命令的人——
蘇玉顏,也可以說慕容清雅,正掙紮著從陸遠之身上下來站穩身子:“玉顏久聽人說大漠孤狼的月影彎刀飲盡大漠英雄無數鮮血,不知玉顏今日可否有幸一睹其廬山真麵目?”
“玉顏,你瘋了!”
“慕容清雅,你當自己還是當年的慕容清雅嗎?”
兩個男人同時想製止她,而嚴芳華是被她的話下的愣在那裏——這女人,不是快死了嗎?她替她把過脈,除了一身如影隨形的寒氣,她真的是一點點內力都沒有啊!
蘇玉顏抬起頭,目光是看向陸遠之,但話卻是衝著王羽昕說的:“王公子,妾身有沒有瘋你自己應該很清楚,妾身雖然已經離開江湖十年,但午夜天蘭的味道還是能聞得出來的。公子你如果硬要跟無殤先生硬拚,大概會死的比玉顏還快!”
就是這種蘭花,當年那個銀麵人也送給她不少,香氣特別到隻要聞過一次的人都不會忘掉,而正是這樣美麗的生物,卻含有劇毒——
“哇,銀藍色的花呢!給我看看!”腦袋還被包成兔子一樣的她放下手中的一大把白菊,突然被著奇怪的顏色給吸引了去。
“別動!”銀麵人及時阻止她碰到那些花:“這花的香味有安神的作用,但花朵本身有劇毒,一旦沾染到人的傷口,那個人的血肉就會慢慢腐爛,很慢很慢,那個人會眼睜睜的看自己慢慢的爛成枯骨……”
“我爹爹中的毒裏麵就有這個嗎?”她睜大好奇的眼睛。
“嗯。”銀麵人怕她會著急,立刻補了一句:“你不用擔心,腐爛的速度很慢,等得及你把解藥帶回去的,除非——”
除非,中毒期間強行使用內力讓毒性走遍全身,一旦如此,那個人將會在七個時辰內化為膿水……
“王公子,萍水相逢,妾身不值得公子以性命相拚!”活到今天,很多事情對她來說都已經失去了好奇心,但是她現在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可以讓這個隱瞞了自己中毒消息的公子這麼堅決的要把她給救出來?
不計代價,不求結果——
她自己打量這個即使蒙住自己一隻眼睛,卻依然顯得很帥氣的“獨眼龍”。突然開始對他的過去有一點感興趣了,她想,他們之間絕對不會隻是在大婚上見過一麵那麼簡單。
不過上天估計來不及去滿足她這份難得產生的好奇心了,她微笑的看著也同樣被她的話嚇了一跳的蕭漠風:“以無殤先生在江湖中的名頭,我想也不會硬逼一個中了毒毫無還手之力的晚輩出手吧?”
成名,就要付出代價——一旦你成了名,無論你以前是什麼卑鄙小人什麼無恥之徒,現在該顧全的麵子還是要顧的。
“那姑娘又憑什麼認為自己可以配做老夫的對手?”
“就憑這個!”一把搶過王羽昕手中的軟劍,蘇玉顏隨手擺了一個招式。
是白雲出岫——
但普普通通簡簡單單的一招白雲出岫在她使出來,卻仿佛蘊含著驚人的爆發力,讓人找不到任何破綻,又好像讓人完全找不到任何可防禦的痕跡。
“姑娘果然高明,老夫請姑娘賜教了……”
魔教分舵·赫連平夏居所
“主子,你叫我將蕭殿主引到地牢那邊,就不怕萬一蕭殿主一不小心將那個慕容清雅給,給——”一不小心殺了慕容清雅,別說蕭殿主會被教主給碎屍萬段,估計到時候麵對瘋狂的教主,連堂主大人也難保全自己。
“不會的,她可是慕容清雅啊!”如果那麼容易就被人給殺了,她又怎麼配可以被自己恨上十年,讓姬近楓朝思暮想了十一年?
“堂主的意思是,蕭殿主打不贏慕容清雅?”還好還好,那就好,蕭殿主可是他引去的,萬一教主追究,他那不會死的很難看?
“怎麼可能?慕容清雅現在那德行,能打得贏一頭豬嗎?”赫連平夏一邊給自己裹著傷口,一邊冷然失笑起來。
她說慕容清雅不會死,是因為當年老教主下了嚴令,以後凡是魔教中人都不可以動慕容清雅一根汗毛——也就是因為這一道命令,要不是,要不是因為這個,早在她十年前得知慕容清雅武功盡失的那一刻,她便會殺了她!
蕭漠風雖然不認識慕容清雅的長相,但一旦交手,憑招式也會認出她來。蕭漠風雖然陰險殘忍,但絕不敢違抗老教主的旨意——她不要她死在蕭漠風的手裏,但是蕭漠風卻可以繼續拖垮她的身體,到時候,到時候……
害死慕容清雅的就成了整個中原白道,成了慕容老賊,教主一定會重新振作一舉滅了這些道貌岸然的白道,成就他的霸業!
手中的繃帶慢慢的收緊,在一陣令人撕心裂肺的疼痛中,赫連平夏的嘴唇緩緩的勾起,露出了一個讓她所有屬下都毛骨悚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