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放鬆在床榻上,關瞳發現自己是真的困,還伴隨著頭痛,後腦勺像是被揪著頭發似的刺痛。
大概是起得太早了。
早起挺好,迎接到一個巨大的“驚喜”……
想到這裏,關瞳又覺得鼻間酸澀,伸手掩在鼻頭輕輕按了兩下,她緩緩地閉上眼睛。
還是睡覺吧,睡著了就沒有那麼多煩惱事了。
醒來的時候,關瞳看到手機上躺著很多未讀消息和未接來電,其中有方華的、許儀的、白心怡的,還有傅逸軒的。
有公事也有私事吧。關瞳粗略翻了一下,看見方華和白心怡說的事情隻事關一顆八卦的心,而許儀發來的消息是關於溫泉度假區的。傅逸軒說的是:“瞳瞳,我們談談。”
……談什麼來著?
心頭鈍痛又起,關瞳卻是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幾個小時之前,她在紅廷別墅親眼見到,傅逸軒和薑月茹在同一張床上。
關瞳閉了閉眼睛,回複道:“在哪兒見?”
傅逸軒好像從來就隻會說“我們談談”。到底要談什麼?就不能提前透露嗎?前些日子關瞳因為薑月茹的存在而生氣的時候,曾經恨透了傅逸軒的這種說法。他明知道自己究竟在介意什麼,卻不願意提前說一句保證。那見了麵還能談什麼呢?談他和薑月茹的友情有多麼純粹嗎?
真可笑。
口口聲聲說他和薑月茹隻是好友關係……
現在算是打臉了吧?
的確,他們需要談談。兩家聯姻的事情已經鬧騰了大半年,解除婚約也不算是一件小事。關瞳沒有辦法做主自己的婚事,要想妥善解決這件事情,她還需要傅逸軒的配合。
嗯,解除婚約,是時候解除婚約了。
很多事情,在那麼久以前就已經有了預兆。比如傅逸軒的心裏惦記著薑月茹的喜好,會在拍賣會上為她拍下那款硯台;比如薑月茹早早就對傅逸軒存了心思,她興許比自己更加了解傅逸軒,因此一出手就將他們的關係幾乎逼到了冰點。
是啊,冰點。在她要求傅逸軒表態,而他隻一味強調兩人的友情的時候,她的心裏就已經糾結到無可救藥。她有多麼喜歡傅逸軒?喜歡到即使對方心裏有一個女人,其地位遠勝於她,她依然不願意分手。
也因此拖到現在,眼睜睜看著對方堂而皇之的上了傅逸軒的床。
堅持了那麼久,承受著來自心間的無盡折磨,這番辛苦終究是白費了。
她的癡心,給錯了人。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傅逸軒定下的餐廳,是過去兩人約會過的一家法式餐廳。
不過有意無意都說得通,這家餐廳對他們來說意義不算大,說起來還有一小段不那麼美好的回憶在其中。
那是關瞳還沒有喜歡上傅逸軒的時候,她眼中的未婚夫就是一個風流、放蕩、不負責任的紈絝子弟。傅逸軒約她到這家餐廳來吃飯,沒想到遇到了李鴻闊,對方更是將自己視為他們可以隨意玩弄的、掉價的女人,言辭輕佻又放肆。
現在想想這件事情,關瞳隻覺得好笑。傅逸軒如何看待她,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顯露端倪,她卻以為死性易改,自己就是傳說中的浪子終結者。
太看得起自己了,是吧?
一家餐廳,也給關瞳帶來這樣多的想法。在服務生的引領下走上二樓,關瞳注意到這一次餐廳已經被人包場,除了傅逸軒所坐的位置,大廳裏的桌椅都閑置著,空蕩蕩看起來有些令人心慌。
左右看了一下,沒有小提琴手,暗處當然也沒有藏著懷抱鮮花的侍者。如果不是早上剛剛出現那樣的事情,關瞳幾乎要以為傅逸軒會給自己來一場情節俗套的求婚。
伴隨著胡思亂想,關瞳在傅逸軒對麵坐了下來,露出一個禮貌的、淺淡的笑容。
來之前,關瞳精心裝扮了一番。她難得在妝容上費了些心思,再加上華美的衣裝,整個人顯得分外靚麗。
其實裝扮的時候,她還不免自嘲了一番。過去熱戀時尚且隨意,現在是去談分手,她卻不由自主地想要做成“為悅己者容”的姿態來。
隻這樣一個動作,傅逸軒就懂了她的態度。坐在他麵前的關瞳已經不是鬧脾氣或者撒嬌的小女友,而是端正祭出富家千金的架子,對待傅逸軒的態度形同待陌生人,連刻意的疏離都顯得多餘。
傅逸軒微微垂下眼,盡量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氣。
“瞳瞳。”傅逸軒輕叫一聲,又沒了下文。
關瞳唇角輕輕扯動了下,沒有糾正他的稱呼,道:“有話直說吧。”
決絕是她,冷待是她,現在的傅逸軒卻麵露躊躇。
“怎麼了?”關瞳輕聲問道:“不是說要談嗎?談的話不外乎是你和我的事情,有了決定就快說吧。”
“我……”
出來工作有些年頭了,傅逸軒頭一次發現,自己的博才雄辯似乎是被什麼不明物體吸收了個幹淨,這一天他屢次無言,麵對薑月茹時是這樣,麵對關瞳時更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