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歌心想她最近應該不會再糾纏自己,沒想到她開始發短信來騷擾。於是回複過去,稱自己在龍河縣。
王蓉又發來一條,問他在龍河縣做什麼?陳楚歌回複說是工作。
王蓉問他現在在幹什麼?陳楚歌說準備睡覺。
王蓉讓陳楚歌陪她聊會天,隨便聊什麼都行。陳楚歌說明天還有工作要做,他要休息了。
王蓉又說她睡不著。陳楚歌問她為什麼睡不著?
王蓉說他傻,還不是因為他?陳楚歌說關他什麼事?又不是他影響她了。
王蓉說想他想得睡不著覺。陳楚歌這才明白了,回複說他又不是安眠藥。
王蓉說他就是她的安眠藥,現在好多了,她可以安睡了,然後道了“晚安”。
陳楚歌見她再也沒有信息過來,情知她睡了。他想大多數男人都會像唐僧一樣,在取經的過程中有N次娶親的機會,最後唐僧成了佛,妖精和女兒國的國王才斷了念想。
想到唐僧,陳楚歌記得電視連續劇《西遊記》熱播的時候,村裏人遇見他都說他長得像電視劇裏那個演唐僧的演員,眉清目秀、膚白麵嫩,隻是他有頭發而唐僧是光頭。
陳楚歌知道那個演員名叫遲重瑞,名副其實的大帥哥,隨著電視劇熱播走進千家萬戶,成為無數少女少婦的夢中情人。因為和他長得相像的緣故,陳楚歌對唐僧有好感,他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不論是妖精還是女兒國的國王,都想嫁唐僧,沒有哪一個願意嫁給孫悟空、豬八戒和沙僧。都是男人,差別會這麼大嗎?看來美女美妖也都愛帥哥。
陳楚歌記得有一次和張春江去公園玩,看到孔雀,張春江問他哪隻是雄的哪隻是雌的?陳楚歌心想雌的一定漂亮,便指著那隻開屏的孔雀說它是雌的。張春江哈哈大笑,說他真笨,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開屏的是雄的,旁邊那隻灰不溜秋的才是雌的。還說鳥類除了孔雀以外,絕大多數雄的都比雌的漂亮、好看,這樣才能吸引雌的來交配,完成物種的延續。
陳楚歌鬧了個大笑話,在圖書館裏查閱這方麵的資料,確實是這樣,哺乳動物中的獅子、老虎、大象也是公的高大、威猛、漂亮,而且植物體內的雄配子也比雌配子多。
那麼作為高級動物的人是否也是這樣的?戴上天下第一淫婦桂冠的潘金蓮會不會因為西門慶是帥哥,而自家男人是個三寸丁穀樹皮,在封建社會三綱五常的道德藩籬中,甘願出軌?陳楚歌心想女人愛帥哥,就跟男人愛美女一樣,第一眼是看外貌,其次才是各取所需。楊康狡詐陰險、認賊作父,可自有穆念慈愛他;郭靖憨厚純樸、老實木訥,黃蓉偏偏喜歡他;張福來眼歪鼻斜、禿頂癟腮,自有楊燕這樣的女人陪他睡覺,還有趙琳這樣的女人願意為他改良基因。駿馬常馱癡漢走,美妻常伴拙夫眠,無他,隻為錢的原因,楊燕和趙琳絕非看中張福來的外表,而是看中他的口袋。
陳楚歌有女人緣,是因為長得一表人材,就像那些有著漂亮羽毛的“雄鳥”一樣,他想當這些“雌鳥”認識到漂亮羽毛不能解決溫飽問題時,就會一個個飛走的,當然也不排除和他玩玩的心理,比如楊燕,這個女人浮浪心性,她不止一次勾引過陳楚歌,遭拒後馬上和錢飛打得火熱,像是故意賭氣似地。
王蓉是個例外,她養尊處優,因而涉世不深,說白點就是不成熟,整天沉湎於不切實際的幻想,以為社會就是她心目中可以縱馬馳騁、悠遊快哉的江湖。陳楚歌心想這種女人隻適合談情說愛,不適合做老婆,一旦遇著柴米油鹽,馬上就會無所適從。
陳楚歌心中理想的伴侶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上得廳堂者,當然是會詩、會棋、會畫、會樂、會舞者,不僅相貌出眾而且技藝超群;下得廚房者,當然是會煮、會蒸、會炒、會炸者,還會善解人意、善於體貼等等。魏大名笑他想得美,說既上得廳堂,又下得廚房,世上哪有這樣十全十美的人?如果將這兩項相加,通過“婚姻的交換”,他就不僅得到了兼具詩人、棋師、畫家、歌手、舞蹈家於一身的美女,還得了廚師、保姆、心理谘詢師、醫生,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這種“求全”婚姻注定失敗,因為不平等的買賣,就連上帝也不會同意。陳楚歌說我這是理想中的,還有現實中的。魏大名問他現實中的是什麼樣的?陳楚歌說長相過得去,關鍵會持家過日子。魏大名又笑他過於現實了,說這個條件連孫春花、劉小菊這樣的農村女孩子都符合,難道你真會娶一個鄉下女子?
陳楚歌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樣的女人,田小曼、楊燕這種妖精類型的他是敬而遠之了,文倩、宋佳對他來說是可遇而不可求,王蓉是可遇可求但讓他害怕。好在他不需要擔心,因為不用他去尋找,自然會有女人來找他,他隻需用挑剔的眼光去審視她們,看誰最適合自己。
陳楚歌被王蓉的一個電話攪得毫無睡意,現在她睡著了,而他卻異常的清醒。手機在口袋裏不停地震動,陳楚歌一看是牛大偉打來的,連忙接通:“老大,這麼晚還沒睡嗎?”
“孫梅的事挺煩神的,我最近每天晚上失眠。現在我和張總連夜趕到了安中,想和你在一起商量一下怎麼辦?”
“可我現在到龍河縣來了,最近幾天都不會回去。”
“你到龍河縣幹什麼?”
“調研招商引資情況,幾個縣區都要跑遍,辦公室決定在年前把這項工作完成。你們倆決定就行,我沒有意見。”
“這跟你有關,我們認為你最好答應孫書豪的條件,電話裏跟你解釋不清,你什麼時候到龍山打我的電話,我們再麵談。”
電話掛斷了,陳楚歌的心往下一沉,答應孫書豪的條件就是娶孫梅,戴上牛大偉曾經親手為自己製作的“綠帽子”。剛甩掉一頂“綠帽子”,又要撿起另一頂“綠帽子”戴上,陳楚歌心裏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他想自己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任人宰割的陳楚歌了,除非牛大偉有讓他心服口服的理由,還是等見麵時看他怎麼說吧?
調研的工作很輕鬆,陳楚歌總結為“一聽二看”,聽就是“聽聽彙報,收收材料”,看就是到招商引資園區去實地走一走、看一看。
徐波做事很認真,要求把數字搞準搞實,以便為市裏落實獎勵政策提供依據。可是這些數字最難搞準,下麵為了政績虛報的數字不僅能擠出水來,有的連渣子都沒有。比如龍河縣有一個旅遊項目,協議資金十個億,實際到位資金隻有三千萬,這還算好的,總算把外麵的資金引進來了。還有許多像張福來那樣的本土企業,也進了園區,注冊的時候借用一個外地人的身份證,以他的名義簽上一堆文件,就算引進外資了,享受了種種優惠之後,再在有關部門辦理一個變更手續,企業就搖身一變成了招商引資來的,鍍上一層金,領導臉上也貼上了一層金,皆大歡喜。
第二天是到龍川縣,照例又是聽彙報、收材料、看現場,然後是喝酒,禮品是一人一箱本地產的龍川特釀。
司機向徐波報告後備廂裝不下了。
徐波決定第三天回安中,休整一天,借口是連續喝酒身體吃不消。大家心知肚明,自然是讚同。
陳楚歌在辦公室碰見錢飛,見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地,心想一定又是發生了什麼事?果然,吃過晚飯以後,錢飛就把他堵在了房間裏。
“你怎麼不去和楊燕約會?難道現在就要‘分髒’嗎?”
錢飛眼圈突然紅了,質問道:“你為什麼不對我說實話?”
陳楚歌感到莫名其妙,反問道:“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錢飛說:“你就別裝了,你一定知道楊燕的事。”
陳楚歌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問:“楊燕什麼事?”
錢飛的表情十分痛苦,說:“還能是什麼事?她曾經是張福來的情人。”
“誰告訴你的?”
錢飛的眼裏噴出怒火,對陳楚歌說:“我一直當你是朋友,原來你根本不配,你知道她的情況卻不告訴我,現在害苦了我。”
陳楚歌心想這都是你自找的,跟我何幹?他記得自己曾經委婉地提醒過錢飛,可他根本聽不進去,便問:“是楊燕告訴你的?”
錢飛說:“是張福來親口告訴我的。”然後他把張福來約他見麵的事對陳楚歌說了。
昨天晚上,錢飛剛下班,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電話中的男人說自己是張福來,想和他麵談。錢飛說他們倆沒什麼好談的。
錢飛說張福來丟下一句“來不來隨你,但你不來會一輩子後悔的。你放心,我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地點在紫來茶樓,我會等你到七點半,到時你不來我就走人。”然後掛斷了電話,他覺得張福來心中一定有重大秘密,於是按照張福來提供的地點找了過去,果然隻有他一個人。
見麵後張福來要了一瓶XO,又點了一些點心,兩人邊喝邊聊。張福來告訴錢飛楊燕是他的情人,兩人好了五年。
錢飛說當時自己的臉刷地白了,然後又刷地紅了,白是因為聽到這個消息又氣又傷心,紅是因為和這個醜陋的男人竟然共一個女人,也是因為這個女人把他們兩個陌生的人聯係在了一起,而且在一起喝酒。
陳楚歌聽到這裏,心想經常在一起喝酒的可以稱之為酒友,經常在一起打牌的可以稱之為牌友,經常在一起跳舞的可以稱之為舞友,經常在一起吟詩繪畫的可以稱之為文友,甚至一起蹲過號子的也可以稱之為獄友,唯獨錢飛和張福來之間無法界定,如果非得套上一個什麼友的話,用“嫖友”不行,因為“嫖”針對的對象是不特定的,而且“嫖”字的造字方法說明了一切,要想女人得拿票子說話。想來想去,隻有“姘友”最合適,因為他們都是楊燕的姘頭。
陳楚歌心想他們倆人見麵一定很尷尬,田小曼在他之前有一個男人甘小劍,那個男人居然參加了他和她的婚禮,但那時候他蒙在鼓裏,恐怕隻有甘小劍尷尬,他是渾然不知,後來事發後倆人未見過麵,那天魏大名說甘小劍邀請他參加他們的婚禮,他當時就說決不做這樣的二百五。魏大名說你為什麼不參加?當初他參加你的婚禮時一定暗暗好笑,把個包袱扔給你這個傻子了,我認為你應該去臭臭他一下,把這個包袱還給他了,還要感謝他免費給你使用了一年多,請他現場驗貨,如有損壞過期不賠。
錢飛說:“張總說我在市委辦公室工作,年輕有前途,怎麼著也得找個條件好點的,就是找不著條件好的,也至少找個黃花大閨女,幹嘛要楊燕這種破鞋?”
“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我說不知道這件事,又不能讓她去開個處女證明,即便可以開,中國是個人情社會,走走關係托托人連妓女照樣都能開得出來。”
陳楚歌裝作驚訝地問:“這麼說你和楊燕上過床了?”
錢飛用懷疑的眼光看著陳楚歌,說:“你是明知故問吧?那天晚上,我不讓你進我房間,其實楊燕就在裏麵,這個女人太騷了,叫床叫得震天響,我懷疑幾裏路外都能聽得見,用手捂住她嘴都不行,你就在隔壁會聽不見?”
陳楚歌心想你小子終於承認了,還想瞞我呢?但他說:“我是真沒聽見,你恐怕不知道,我這人頭一挨枕頭,就睡得跟死豬一樣,任你打雷下冰雹地震發洪水我都不會醒。”
錢飛說:“那你還真是死豬,我還擔心吵著你了,看來我是白操心了。”
陳楚歌心想這家夥真不是東西,當時害得自己真不輕,這個時候說漂亮話了,難不成你在快活似神仙的時候還會想到我在隔壁受罪?你要是有這種好心也不會把楊燕帶到房間來做那種事了?便問:“你怎麼把她帶到房間來了?”
“這都是張福來逼的,我實話告訴你吧,就是下雪的那天晚上,我記得跟你說過雪天晚上是有故事的,當時也天真地希望有好事落到自己頭上,還真是如此,楊燕看我凍得直哆嗦的樣子,讓我在她那裏泡個熱水澡暖和一下。當我躺在浴缸裏的時候,她說自己也冷,然後脫光衣服進來了,看到她那美妙的胴體,我頓時驚呆了,她哪裏是人,根本就是魔鬼,我當時覺得眼睛都噴出火來,全身燙得像一塊烙鐵一樣,就這樣,我們發生了第一次,都彼此說珍愛對方一輩子,接著我們又在床上做了一次,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接下來我們每天晚上都在一起,直到有一天晚上,張福來在外麵狠勁敲門,我們都嚇壞了,楊燕死活不開,張福來在外麵叫罵,楊燕很可能怕我聽見什麼,就把電視機音量開到最大,後來張福來走了,她告訴我說張福來一直對她動手動腳,今天晚上來有不軌圖謀,還讓我想想辦法。我怕第二天晚上再來,就把楊燕帶到了宿舍,果然張福來瘋了一樣打她手機,她將電池卸下來了。當天晚上我就決定找我那親戚,讓他警告一下張福來不準再騷擾楊燕,我那親戚答應了,說到做到,找了張福來,張福來向他作了保證,老實了兩天,沒想到昨天晚上他突然打電話約我麵談,告訴了我真相。”
“既然她是這種女人,你也就沒什麼可留戀了,就當睡了婊子,再說你又沒損失什麼,還落得快活一場。”
“我也這樣想的,可是事情卻不是這樣簡單,我和張福來分手後,想到楊燕怒氣難平,正好她打電話過來問我什麼時間到?說她在等我。我質問她和張福來什麼關係?是不是他的情人?”
“楊燕怎麼說?”
“我聽見她在電話那頭哭了,哭得傷心傷意的,然後說她把第一次給了我,還被我冤枉了,既然我相信張福來的話,當她是他的情人,讓我以後再也不要去找她。”
陳楚歌心想奇了,楊燕能有多少個第一次?那地方破了還能複原?難道她是妖精想變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可是這世上沒有鬼,還有就是她做了處女膜修補手術?陳楚歌知道有這種手術,聽說是洋人發明的玩意,可國內還沒有條件做,他想這不是助紂為虐嗎?要是滿大街的小姐都去做這種手術然後冒充良家婦女,這個社會就亂套了,恐怕連那些程朱理學的衛道士們也要從墳墓裏爬出來罵媽。那楊燕是怎麼做到的呢?陳楚歌看過一個報道,說小姐接客時為了賣個好價錢,用鴿子血或者黃鱔血冒充處女,難道她也是這樣的?於是問道:“她是不是第一次,你難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