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車,我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
果然,農村的空氣就是清新,比城市裏麵要好多了。
這裏並沒有什麼多大的變化,跟我走的時候一樣。
蘭姨挽著我的臂彎,說:“是不是很想你舅舅跟舅媽?”
我不停點頭:“是啊,超級想!”
“喂!你們兩個能不能幫幫忙?我一個人提這麼多東西,都快累死了!”
本來沒說幾句話,顧延生就開始叫喚了。
因為蘭姨把給家裏人買的一些禮物補品都讓顧延生一個人提著了,不然我們叫他過來幹啥?不就是幫忙提東西的嘛!
他叫喚就叫喚他的,蘭姨絲毫不理,我也隻能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了。
不光是顧延生,有時候就連我也會懷疑顧延生究竟是不是蘭姨親生的。
畢竟這麼坑兒子的媽我還是第一次見。
等走到了大隊上,那超市還開著,不過門關上了,遮得嚴嚴實實,估計也是怕冷。
那超市裏麵的老板娘還坐在收銀台那裏織毛衣,頭發並沒有長長,還是之前那非常短的樣子。
我看了兩眼,回頭就看見有人在泥地那邊玩兒。
大冬天的,也真是不怕冷。
那是夏天時候問我要冰棍兒的幾個男生,半年沒見感覺怎麼都長高了一樣,臉都有些生了。
不過那三人記性好,一見到我就吃驚的長大嘴巴,冷風一個勁的往嘴巴裏麵鑽。
我知道,他們是看到我額頭上沒疤了,穿的小棉衣還是淡粉色的,白色的短靴,頭發是披散著的,還戴著一個保暖耳罩,總之打扮的很像城市裏的人,非常的精神氣兒,時髦!
嘿喲,我還記得他們要搶我冰棍兒的事情呢,別的不說,我就是挺記仇的,以前沒變好的時候更加記仇,誰欠我東西不還,罵我打我了,一個個的記得門兒清!
顧延生雙手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在那邊笑我,說:“你看,這一個村兒裏麵的人都不認識你啦!痛心不?難受不?”
我白眼一翻,不搭理他。
什麼叫一個村的,明明是一個大隊上的!
我雙手揣兜兒裏繼續走,不去看那幾個眼睛都直了的男生。
“嘿,那是譚多幸不?”
“不知道,但長得挺像的!”
“她才出去幾個月啊,怎麼變這樣了?”
“疤不見了,人也變精神了,還白了呢!”
......
路過的時候還隱約聽見他們在偷偷的討論我呢!
變白了?
或許是吧,之前因為我太調皮了,喜歡到處亂跑的玩兒,特別是大夏天的時候,所以曬得跟非洲人一樣,隻有一口牙是白的。
蘭姨回頭看了幾眼還在偷偷瞄我的人,說:“多幸,你聽聽,他們說你漂亮呢!”
我打著哈哈,譚水雲跟陳一冰長得都不差,兩人生下的我再怎麼樣也不會醜到哪裏去的。
隻不過之前我頭上有疤,還黑,加上是傻子,所以沒人注意過我長得咋樣,光是一聽就覺得我是個醜八怪了。其實我自己也是一樣的,所以對外表並不是很在乎,能漂亮當然是好事,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三人說說笑笑的往村上走,因為天太冷,所以沒幾人在外麵溜達,根本就不會看出我是以前那個傻子譚多幸。
等到了村上,那個大坡還是那個大坡,舅舅的堰塘也還是那個堰塘,一丁點兒都沒有改變,看的我眼眶都紅了,腦海裏全是以前在這裏發生過的回憶。
想起我在堰塘邊上搶走了鄧雪梅的冰棍兒,放跑了劉孃家裏的雞,還偷了她家的雞蛋,包括我掉進舅舅堰塘之後,外婆拿竹竿把我撈起來的場景......一幕一幕,就像電影在我腦海回放。
“是不是她啊?”
“不知道,你喊一聲啊!”
“多幸!是譚多幸不!”
聞聲,我們三人一起回頭,隻見是之前住在這坡上的一戶人家,姓謝。
這個謝老太太跟我外婆關係還挺好,吃完飯後經常跟我們一起散步聊天,為人非常的熱情,還很喜歡我。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最不待見我的都是些年輕人和中年人,但老年人就非常的喜歡我,不說喜歡吧,就跟對待普通人一樣,還會適當的關心一下。
這個謝老太太就是,她會給我好吃的,還會叫她外村女謝婷跟我一起玩,雖然她外孫女不怎麼喜歡我,但也會跟我聊天,玩玩遊戲,說真的,關係屬於不冷不熱的,卻讓我很舒服。
這坡上的右邊是平地,斜坡是一塊菜地,用來種蔬菜了,平地上共有三戶人家,謝老太太就是距離我們這兒最近的一戶。
農村嘛,小路都非常多,光是在我們這兒,就有好幾條小道可以往大隊上那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