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裏隻有蕭沐如與雲裳兩個人。
“謝謝。”在這間小的有點逼仄的石室內,蕭沐如突然對這雲裳說了這兩字。
雲裳莞爾,她知道這位娘娘該是為了她方才對夜泉說的那一番話兒感謝她吧。
何曾相識的經曆,所以雲裳明白哪怕再憎恨都是無濟於事的。
隻有麵對!
並且要學會忘記,忘記那些你無法改變的,改變那些你力所能及的。
“他實際上是個很乖巧,知性的孩子。”雲裳不知道為何夜泉會被關在這種地方,但是直覺告訴她,這件事必然跟夜之航與眼前這位救了她的娘娘有關。
懂得謹言慎行,終歸是好的,不該說的,就該爛在肚子裏。
雲裳笑著說完,卻見蕭沐如非但沒有作為母親,因為兒子被人誇讚而表現出的欣喜,凡是幽幽地歎了一聲,聲音裏滿是無奈。
“隻可惜,終究是個永無法見天光的孩子。”蕭沐如也不知怎麼了,竟向一個才剛剛認識的人吐起了苦水,但是潛意識裏,她覺得雲裳是個好人,一個心地善良而且可以信賴的好人。
“這——”雲裳本想出口詢問,但想起那是別人的家務事,又恐唐突,於是話到嘴邊又生生打住。
蕭沐如卻已看穿她的心思,微微一笑,似鼓勵地問道:“雲姑娘是想問為何本宮會有剛才一說,是麼?”
雲裳爽利地點點頭。
“嗬嗬。”蕭沐如居然先笑了起來,有點自嘲的味道,隨後才幽幽道來:“這件事若是詳訴各種因果,那恐怕就是一篇長長的宮鬥史了,所以,本宮還是長話短說吧。”她說及此,望著雲裳親切地笑了一下,才道:“其實,在泉兒出生之後不久,祭天司就呈給了皇上一份密奏,言明,倘若將來泉兒繼承皇位,夜朝必將滅亡。”
蕭沐如說完,衝著雲裳再次一笑,借以掩下眼底的那層傷痛。
身為母親,卻不得不讓自己的孩子生活在這淒冷如地窖般的地方,過著猶如小耗子般的生活,她又如何能不心痛反而釋然呢!
雲裳深深地望著蕭沐如那顯而易見的不得已的笑臉,突然歎了一聲。
興許,也是在感慨自己同夜泉頗為相似的身世吧。
“雲姑娘——這是為何而歎呢?”蕭沐如遲疑了一下,終還是問了出來。
她也有點不解,是她在為自己的皇兒的身世而興歎麼?
雲裳聞言,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娘娘可恕臣女直言?”
蕭沐如恍然不解,卻還是很快地應了聲“請”,淡淡地催促了起來。
“臣女曾是西屬的聖女,想必娘娘也應該聽說過此事吧?”雲裳望向蕭沐如,坦言道。
“確有聽聞。”
“所以,臣女也懂得占卜問卦,觀天象,測命數。”
“所以——”蕭沐如的神情已經有些急切了,目不轉睛地盯住雲裳。
“小皇子是真龍命相。”雲裳一歎,也顯得棘手。
也就是說,不管夜泉願不願意,或者現在他們將他藏在這種見不得光的地方多久,他最終都會登上王位,站在權利的巔峰。
而那時,那個預言——
“可有化解之法?”蕭沐如聽完早已急切地追問了起來。
“至於化解之法——”雲裳為難地搖著頭,之後又不免陷入沉思,須臾,她才抬起頭,問蕭沐如:“娘娘可有小皇子的生辰八字。如果有,可否允許臣女一看。”
蕭沐如聞言,忽而抿唇,仔細思索了起來。
她也有自己的擔憂:夜泉的身世一直都是皇家的禁忌,如果此番告知了拓跋雲裳,不知她是否會泄露出去,從而對夜泉不利。
“如若娘娘相信臣女。”雲裳一臉誠懇,“臣女絕不會將這件事告於除我之外的第二人知曉。”
蕭沐如聽雲裳說的如此懇切,一方麵也確實是為自己的孩子擔憂,於是咬咬牙,便說了出來。
雲裳聽後,將夜泉的生辰八字寫下,然後在另一張紙上按著奇怪地規律排了起來,過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時辰,雲裳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排布終於悠然一歎,“三個字。”她故作神秘地舉起了三根指頭放在了蕭沐如的眼前。
“是何三個字?”蕭沐如急著催道。
雲裳一笑,語調詼諧,“殺、破、狼。”
雲裳說的輕鬆,而蕭沐如後臉色一下子急轉直下,如撲了灰一樣,白的毫無血色。
“那可是極其凶煞的命格啊!”蕭沐如一下子驚得話音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