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蕭沐如對她此刻為何會有這番反應,完全不解,隻是又很自然而然地補充了一句,“是啊。而且,皇上早有指婚,他與幕郡主會於這個月初十在金鑾之上行交拜之禮。現在早已在來都的路上。恐怕很快你就能見到他了。”
蕭沐如笑著說完這番話,卻全然沒注意到雲裳眼底劃過的刹那的慟色,與她略略有些失神的眼神。
“他有婚約?”雲裳兀自喃喃。
蕭沐如不解,為何這個女子會對一名將軍的婚娶顯得有些過分在意。
“你將會是皇上的女人,別的男人,謹記,在皇上麵前切莫顯得過分的關心。”這本是一句善意的提醒,因為,儼然在蕭沐如的眼裏,拓跋雲裳就該是夜之航的女人。
夜之航費了巨大的心力與手段,幾乎可以說是不惜代價,不計一切地千方百計地留下她。
甚至連他們夫妻之間八年的情分都可以不去顧及,可想而知,夜之航為了得到眼前的女人是花了多少的代價與心思。
所以,即便如她隱約猜測的,雲裳真的與洛震南之間真的有什麼,她也是不會去顧念的。
她始終是夜之航的人,自當該是站在夜之航這邊的。
何況,雲裳也確實是個善良而懂事的好姑娘:也不失可以成為她賴以親近的人,在宮裏多一個像雲裳這樣的,她的位置才能坐的踏實,宮裏也更能安穩。
“臣女不是。”聽蕭沐如這麼說,雲裳卻隻斷然地回了這一句,把蕭沐如所有後麵想問的都打亂了。
蕭沐如啞了半天聲,最後還是歎息般說道:“凡是這宮裏的女人就都是皇上一個人的女人。不論你的心裏住著誰!”
這話似有意似無意地向雲裳轉達了點什麼訊息,卻一直沒有深入到使得雲裳去深想的地步。
隻見雲裳搖頭斷然肯定道:“臣女不記得答應過誰,但是臣女一直清晰地記得那人說過的一句話,他會來接我回家的。”雲裳笑著說出這句話,臉上洋溢著甜美的幸福。
這樣幹淨純粹又嬌美的笑,怎能不讓人心動呢。
連蕭沐如都有不自覺被吸引的感覺,更何況是作為男人的夜之航。
或許,她現在能有一點理解夜之航為什麼會那麼急於留住拓跋雲裳,而紆尊降貴地請求她來保護她了。
這樣的女子確實有如最純粹而無任何雜質的水晶,美麗剔透到易碎,卻有著最讓人無法錯開眼的光芒。
隻是鬼使神差地她又問了一句,“你真的覺得這樣的誓言會有效麼?”
要知道這個世上男人起誓絕對比應誓來得快。
起誓是一回事,至於應誓,在男人們的眼裏,自然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臣女不是個特別聰明的人,所以隻要是別人對臣女承諾過的話,臣女都會信以為真。但是,隻有像臣女這樣的笨人,才會明白誓言對於像臣女這類人的重量。”
雖然它看不見,摸不著,甚至還有點虛幻縹緲,可誰都不能在誓言未兌現之前就懷疑它的可靠性。而像她這樣的笨人自然更不會去質疑它的重要性。
很意外的,蕭沐如被哽了,話在嘴邊,卻找不出一句合適的措辭來反駁她,隻是這麼愣愣地看著她,迷茫的眼神,全是看不透的未知,像是第一眼才認識這個人般。
隨後,蕭沐如再次啞然失笑,“那就是說你不想成為皇上的女人嘍?”這話乍聽上去有點世俗,不過,這也是句實話,畢竟皇權在那,總是不會改變的事實,而且一朝冊封登後,更是榮耀萬丈的事情,對於很多女子來說,這都是夢寐以求,卻求不來的。
隻是眼前這位女子卻似乎對這個殊榮一點也無所動容,連神色都依舊是平和的,未有一絲的波瀾。
“從未曾想過!”雲裳回答得既快且決然,未有一絲滯頓。
蕭沐如陷入了再一度的沉默。
這未免也太絕決了吧!看起來皇上是沒有希望了。
可是,洛震南他——
“有你這樣的紅顏知己真是他的幸運,若是你能成為他的妻子——”蕭沐如沒有把話說下去,因為她已經看到了雲裳微微一變的臉色,這個時候她明智地選擇話可而止。
雲裳依舊笑笑,隻是此刻的臉上不再有方才那般的輕鬆與熱絡,似乎一扯上她與夜之航的話題,她都顯得極其地不自然,尤其是在那一晚,仿佛在心裏有了那麼一絲對夜之航情緒的解讀,那種意識,那種萌芽期的悸動,讓她很不自在,甚至是別扭,就像此時她又恢複敬稱的用意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