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8點整,陸毅磊準時來到大昭寺廣場,廣場上沒什麼人,八廓街顯得很安靜,隻有繞著八廓街轉經的信徒,轉動著經輪,默念著經文,顯示著信仰的力量。
天上的雲層很重,看著有些陰沉,大昭寺那金碧輝煌的金頂也變得暗淡了不少,煨桑爐裏的鬆枝和艾草燃燒的青煙嫋嫋升騰,散發出淡淡的清香,風中的經幡隨風飄動。
陸毅磊四下尋找格桑梅朵,心中正在想是不是她也會遲到,就看見一個女孩子孤零零地站在經幡前,格桑梅朵竟是已經早到了。
格桑梅朵還是穿著昨天的那件衣服,隻是把長發梳到腦後挽成一個發髻,她站在那裏,雙眉飛揚,眼波流動,唇若塗丹,臉頰秀美,竟顯出一種英氣,陰沉的天空好像一下子亮了起來。
陸毅磊忙快步走過去,叫道:“嗨!梅朵,你好。”格桑梅朵也打招呼道:“嗨!”之後四目相對,竟是沒了話題,昨天培養的一絲默契好像一點兒都沒剩下,頗有些尷尬。
陸毅磊隻得輕咳了一聲,輕聲提議道:“梅朵,我們去排隊吧。”格桑梅朵“嗯”了一聲,俯身從腳邊拿起了兩個暖水壺。
陸毅磊有些好奇,問道:“這是什麼啊?”格桑梅朵道:“酥油,大前天我阿媽托人從那曲帶來的,本來我打算找個時間來大昭寺替阿媽還願,隻是一直沒得空,剛好今天你要到這裏玩,我就順便帶過來了。”
陸毅磊有些興奮道:“好啊,那我能幫你嗎?都要給哪些佛還願啊?”
“可以啊,大昭寺裏每個佛都有。”陸毅磊當場呆立,那得還多少個願、供多少個佛啊。
陸毅磊伸手去接格桑梅朵手中的暖水壺,格桑梅朵讓了下身子想要避開,陸毅磊卻是一把搶過一個,感覺分量很沉,竟有七八斤重。再去搶另一個時,格桑梅朵急道:“不用,不用,這個我拿吧。”
兩人向大昭寺門前走去,隻見很多遊客排著長長的隊伍緩慢地從大門進入,藏族群眾卻是從東邊的一個通道進入,陸毅磊正在猶豫是跟遊客走還是跟當地人走時,格桑梅朵已帶頭向東邊的隊伍走去。
陸毅磊到最後也沒有搞明白,是格桑梅朵沒有把他當外人,還是沒有把這個導遊的工作當回事,抑或是她覺得自己會喜歡這樣的旅遊方式。總之,他的大昭寺之行,變成了大昭寺逃票之旅加上大昭寺禮佛之旅。
陸毅磊拎著一個大暖水壺,傻嗬嗬地跟著格桑梅朵混跡於藏民隊伍,直接進入了大昭寺大門。
寺內通道的光線很暗,當地人有的拿著念珠,有的拿著轉經筒,有的拿著貢品,安靜地向前走著,曲曲折折地繞了半圈。陸毅磊心中忐忑,暗自琢磨:難道當地人的隊伍不查票嗎?那豈不是到處都是逃票的遊客啊?格桑梅朵跟在一旁,小臉倒是很平靜。正想著,一個身穿藏袍的漢子突然麵目冷肅地攔住了陸毅磊,對他說了幾句藏語,陸毅磊心中一緊,剛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不能說自己排錯了隊吧。
格桑梅朵開口說了幾句藏語,那藏族漢子一愣,看了看陸毅磊手中的暖水壺,笑著示意他們進去,陸毅磊剛要起步,那個藏族漢子沉聲說道:“好心,就會有好報的。”陸毅磊一頭霧水,跟著格桑梅朵進入了一個露天庭院。
庭院頗為寬闊,四周廊壁上繪滿了各式各樣的神佛。陸毅磊還來不及細細觀看,就被人群擁著穿過一個小殿進入了一條長廊,長廊中更加黑暗,隻有出口透出燈光,頗有種穿越進入時光隧道的感覺。陸毅磊的前後左右都是陌生的當地人,隻有格桑梅朵在旁邊,陸毅磊不由得緊緊挨著她,突然生出一種生死相依的情緒。
陸毅磊偷偷問格桑梅朵道:“你剛才和那個查票的人說什麼了?他怎麼讓我進來了啊?”
格桑梅朵淡然道:“我說你是我的朋友,是一個好心人,專程來供酥油的。”陸毅磊張口結舌,想要否認,卻覺得這樣說好像也沒什麼錯誤,隻是這個“專程”是幫梅朵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