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一接過酥油茶,道謝後喝了起來,酥油茶是鹹的,陸毅磊有些喝不習慣。老阿媽看著喝酥油茶的格桑梅朵,突然問道:“你是次仁卓瑪的女兒小格桑吧?”格桑梅朵一怔,點頭答是。
老阿媽笑著說:“你和你阿媽年輕時長得很像啊,你爸媽還好吧,他們怎麼一離開草原就不回來了,這一晃也有快十年了。”格桑梅朵聞言臉色一白:“我爸媽分手很多年了,我阿媽為了養家、照顧我和弟弟很少出遠門。”
老阿媽“哎喲”了一聲,說道:“好像是以前聽人說過,唉,年紀大了,忘記了,你阿媽還好吧?”格桑梅朵低聲回答:“還好。”老阿媽歎了口氣,喃喃地說道:“做女人苦啊。”說著又給格桑梅朵續了些酥油茶。
看著格桑梅朵難受,陸毅磊心裏也很不舒服,忙岔開話題道:“梅朵,你對這附近熟悉嗎?”“熟悉啊,我小時候就是在這裏長大的。”格桑梅朵有些情緒不高地回道。
陸毅磊忙又問:“這裏有什麼好玩兒的地方嗎?”格桑梅朵想了想道:“這附近有一座三生石,一座美女石,遠一點兒還有幾個湖,風景還不錯。”“有多遠啊?怎麼去啊?”
旁邊的中年藏族漢子插嘴道:“不遠,三生石和美女石在一座山上,騎馬也就是半個小時,乃日平措、崩措騎馬去也就一個半小時,不過現在還沒回暖,沒什麼可看的。”
陸毅磊記得格桑梅朵曾經說過家鄉的三生石、美女石如何如何神奇美麗,立刻順杆爬,接口道:“我想去三生石、美女石看看,這裏有馬可以租嗎?”那個中年漢子笑道:“家裏的馬多得是,租什麼租,你想騎馬我就給你牽一匹來。”陸毅磊大喜,說:“好啊,梅朵,那我們一起去,現在就去吧。”
格桑梅朵點點頭,表示同意。陸毅磊立刻起身說道:“我去取相機,梅朵,你把藏裝換上,一會兒我們找一匹漂亮的馬,我給你拍騎馬的照片啊。”也不等格桑梅朵回答,陸毅磊已經開始翻起了行李。
中年藏族漢子鑽出帳篷,一會兒就牽回了兩匹馬,陸毅磊衝出帳篷觀看,一匹是黑色的,一匹是棗紅色的,體格勻稱,神駿異常。陸毅磊激動不已,圍著馬兒轉了兩圈,衝著帳篷裏叫道:“梅朵,快點兒了。”格桑梅朵應了一聲,片刻之後,一衣藏裝出現在了陸毅磊麵前。
陸毅磊堅信自己這一生再也不會忘記眼前這一幕景象,一位美麗的藏族少女,身著白底大紅藏裝,站在初春的陽光裏,光線從身後斜照下來,給少女的身上鍍了一層華麗的金邊,少女揮手拂了下額前的散發,將這一切變成定格。
陸毅磊呆呆地盯著格桑梅朵,梅朵被看得不好意思,嗔道:“嗨呦,你在看什麼呢?”陸毅磊喃喃地道:“梅朵,你穿藏裝真的太漂亮了,就跟……就跟草原上的仙女一樣。”格桑梅朵小臉彤紅,又羞又喜,美麗無雙。
陸毅磊也覺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梅朵,你騎這匹紅馬,它和你的衣服好配。”格桑梅朵接過韁繩,拿臉貼在小紅馬的臉上,溫柔低語和它說著話,那匹馬兒好像聽懂了似的,輕輕地打著響鼻。
格桑梅朵一躍縱身上馬,呼哨一聲,小紅馬飛奔而去。陸毅磊一邊大叫:“梅朵,等等我,等等我。”一邊笨手笨腳地爬上馬,小心翼翼地催馬前行,那匹黑馬卻根本不理,站在那裏啃草皮。
陸毅磊連忙用手撫摸黑馬的脖頸,念叨著:“走了,馬兒啊馬兒,給大哥個麵子,走兩步啊。”那匹馬仍是對他不理不睬,陸毅磊一氣之下,用手拍了一下馬屁股,那馬隻是掃了掃尾巴。
陸毅磊用力踢了踢馬肚子,那馬慢慢地動了起來,陸毅磊很是興奮,大呼小叫地向格桑梅朵的方向跑去,不,是踱了過去,黑馬慢吞吞地走著,很是悠閑。
看著格桑梅朵都快跑沒影了,自己還在帳篷前遛彎兒,陸毅磊很是無奈,隻能大聲喊道:“梅朵,你跑慢點兒,等等我啊。”
格桑梅朵回馬轉身,風馳電掣地跑了回來,咯咯笑道:“你怎麼跟蝸牛似的,膽子好小啊,快點兒啦。”陸毅磊苦笑道:“這匹馬兒不聽話,它根本不跑啊。”
格桑梅朵跑上前來,探身用手使勁一拍馬屁股,那馬突然加速跑了起來,嚇得陸毅磊“啊啊”大叫,叫聲之淒厲,比之殺豬毫不遜色。
格桑梅朵哈哈大笑,兩人相伴向草原深處奔去。格桑梅朵縱馬在前麵跑來跑去,身形矯健,那匹小紅馬加速、急停、轉彎,撒著歡兒地在陸毅磊的黑馬附近奔跑,陸毅磊隻能苦笑著跟在後麵吃灰,格桑梅朵也不理睬,隻是開心地笑著。
草原上的風吹起了格桑梅朵的黑發,也吹散了她銀鈴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