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安離楠和戚淺音的婚事,最有意見的當屬安凱。戚淺音本奇怪這個脾氣火爆的老人家為什麼沒有飛到北京專程找她理論禍害安家的問題,但某天晚上無意間聽到安離楠躲在書房打電話時就明白了。
他說:“我敬重你是我的爺爺,僅此而已。這是我和小音的事情,旁人無權插手。你身體不好,我請去的醫生可以在這段時間幫你調養,北京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戚淺音已經掌握了規律,通常安離楠可以保持冷靜用下命令的口氣與安凱對話時,多半沒打算讓他有開口和拒絕的機會。
據說安離楠上小學的時候和安凱出去逛廟會,因為走慢了些,被安凱留在停車場,險些被一輛麵包車撞傷。她還聽說,當年安離楠被綁架,也與安凱對他的輕視疏忽有關。
方娜說,安離楠年齡小不懂事的時候唯獨對安凱敬而遠之。比如安凱在一層客廳,即便正處嚴冬,安離楠也願意待在花園,畫畫也好,看書也好,就算是站著發呆也絕對不踏進房裏半步。
戚淺音有時候覺得,如果安離楠的身邊沒有方娜,可能就不會有現在待人接物永遠都溫文爾雅的他。
站在她的角度來看,安家表麵和睦,實則四分五裂。安銘沒打算出麵調停,安凱更沒有罷休的意思,她隻是個外人,他們的家事她沒有興趣插手。
後來爾朗的事多起來,她就無暇去想這些。
某酒店門口,一輛白色跑車停在正對大門的車位裏,坐在駕駛座上的女人帶著墨鏡,手搭在方向盤上看樣子是在等人。車載電台傳出某個知名主持人的聲音,隻這十分鍾,她就聽到了好幾遍“橙色高溫預警,大家注意做好防暑準備”,聽著實在乏味。
毫無特點新意的節目,隻會給正在開車的人平添困倦。
她關掉電台,藍牙耳機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簡捷彙報道:“戚小姐,趙天龍出來了。”
戚淺音摘掉眼鏡,隨手扔到副駕駛位上,推門下車。她乘電梯直上頂層,推開走廊盡頭包房的門,裏麵幾個黑衣人全部退出去,留下坐在桌邊的男人。
男人體形發胖,塗著發油的頭發在這個悶熱的天氣著實讓人覺得惡心。見到戚淺音,他臉上的驚恐消退幾分,身體放鬆靠到椅背上。
戚淺音走過他身邊,他搭在扶手上的那雙手十指帶滿了戒指,除了暴發戶和搶劫犯這兩個身份,戚淺音再想不出有什麼可以形容他的。
“趙先生躲我這麼久了,這剛出溫柔鄉就被我請來,用這種方式實屬無奈。”
趙天龍橢圓形的眼睛不懷好意地釘在戚淺音身上,這種人戚淺音見多了,起初覺得惱火,但現在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她懶得跟他兜圈子,直接點明:“黎念你認識吧?”
在他說出什麼汙言穢語之前,她繼續道:“開個價,我要那些照片。”
“如果我說我不要錢,要你呢?”
“趙天龍,得罪我對你沒有好處。黎念還不值得我為她費心費力,若是我的耐心耗光了,你說你手上那個公司還能保得住嗎?我能得到爾朗,你手上的東西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唾手可得。隻不過,能用錢解決的事情,我不想耗費太多精力。”
“不久之前,是我的公司救了爾朗一命,戚小姐不如陪我一晚,就當還了我的人情,我保證將那些照片全部交到你的手上。怎麼樣,這個交易很劃算吧?”
戚淺音冷笑一聲,問:“你麵前放的是什麼肉?”
“牛排,自然是牛肉。”
“趙先生說得對,它之所以會被擺在桌上是因為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弱肉強食。”
趙天龍臉色微變:“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隻是想提醒你,以你的身份沒有資格與我談條件。”戚淺音站起身,擊掌兩次,進來兩個人一左一右站在趙天龍身邊。
“一分鍾時間,要錢還是一無所有,你自己選。”
“就憑你?”
“你可以不信,還有五十秒。”
從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到現在爾朗唯一的掌門人,沒有強悍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做到。旁人都說是葉家意外百出便宜了她,但業界內的人都清楚其中原委。趙天龍再愚蠢,也懂。
所謂欺軟怕硬就是這樣,趙天龍在最後一秒答應了戚淺音的要求。不過,戚淺音將他所開之價壓低了百分之七十,這是她一貫的作風,過時不候。
她約出黎念,將U盤交給她:“最後一次,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