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一想到這個事肖蟄就分外壓抑,現在連武替都不讓他幹了,日子還怎麼熬?

“唉。”他幽幽地歎氣,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煙。

今天沒什麼風,白色的煙霧在他麵前繚繞,沒有很快散掉,給周圍的景象都蒙上了一層紗。

視線這樣模糊了好一會兒,他瞧到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不遠處。

這周圍半天連鳥都沒見幾隻,怎麼會憑空出現一個人的?

“靠。”肖蟄喃喃一聲,怕是自己眼睛看岔了,伸手揮了揮,把麵前的煙霧都給驅走,定睛再看,那個人在原地四處看了看,居然朝自己走來了。

這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哥們一副古人裝扮,頭戴冠冕,上衣為黑,下裳為紅,腳踏朱舄,身形頎長,步伐穩重,這要放在電視裏頭,絕對就是一皇帝的扮相。

這打扮,倒是和他們片場演的朝代有點像,難道是現在趕來開工的?

還是他點兒背得撞上什麼邪門的東西了?

不過聽說鬼是沒影子的?

肖蟄特意多看了他的影子幾眼,心想剛才沒看到他出來,應該是沒注意到,瞧他這樣子不像是個認路的,就好心提醒了一句,“片場在那邊。”

那人不為所動,穩穩當當地在他麵前停下。

他走得這樣近,肖蟄這個近視眼的,也就有機會好好看清楚他的樣子——

身上那一身帝王似的衣服,居然還繡著隱隱的龍紋,看著就精致,難道不是他們劇組的?他可不覺得自己劇組有那個閑錢,能買這麼逼真的衣服。

人長得倒是很帥,劍眉星目的,還有當眾一幹小生沒有的那種淩厲勁,讓人腦海裏立刻就浮現出“人中龍鳳”四個字,雖然肖蟄不信相學,但也覺得這家夥長得一臉前途無量的樣子。

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號人物啊,難道是剛發掘出來的新人?

這邊肖蟄觀察著人家,人家也觀察著他。

聞晟將肖蟄從頭看到腳——吊兒郎當的站法,手裏拿著個會冒煙的東西,衣襟微敞,頭冠斜歪,當下心裏就把他歸到下九流那一類人去,表麵倒是不動聲色,“敢問此為何處?”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很是威嚴,又因為比肖蟄高的原因,微微低著頭,帶著一股淡淡的壓迫感。

但不管怎麼說,不管氣勢多足,這話說得,也忒文縐縐。

肖蟄愣了一下,“我說哥們,你入戲太深了吧?”

“入戲?”

“啊?”肖蟄有點搞不懂他這語氣,是聽不懂?可是入戲有什麼好難理解的?還是不想和他搭話?

“我沒見過你,你不是我們劇組的吧?不過好像也沒聽說有別的劇組在附近啊?不過你也太敬業了,這裏就我一個人,你還能演的這麼像,真行。”他是個天生怕冷場的人,見對方半天就蹦出兩個字,隻能自己碎碎叨叨地念,還又掏出了一根煙,遞給他,“抽不抽?”

聞晟看了香煙一眼,和剛才這人手裏拿的區別隻在於有沒有點燃。

這是什麼?熏香?

但這味道也委實奇怪,還有這人說話也很奇怪,莫不是自己來到番幫異域了?

“此地名為劇組?”他問道,眉宇漸漸皺起,若是這裏真是番邦,那可就麻煩了。

“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肖蟄訕訕地把沒人接的香煙收回來,夾到耳朵上,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神經病,“來,你先說說,你究竟是誰?”

聞晟很不悅。

他問出的問題,還從沒有人敢這麼忽略的。

奈何今日之事實在詭異,他早先還在寢宮中安歇,醒來時卻發現站立在這片荒林之中,轉了一圈也就看到肖蟄一個人,不問他也沒地問去。

他按捺住,模糊地答道:“吾乃京都人士,本於家中休憩,然醒時莫名到了此地。汝是否悉知內情?還望能告知一二。”

這說成大白話就是,我是北京人,本來在家裏睡覺,但是醒的時候見鬼了,居然出現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所以想問問肖蟄知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肖蟄在腦袋裏拐了好幾個彎,消化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在學校的時候,他最痛恨的就是語文課,特別是教文言文的語文課,開始聽聞晟賣弄幾句古話還好,聽久了可就難受死他了,又不是真的在對戲,這是想鬧哪出?

該不會真是神經病吧?

他加深了懷疑,偷偷站直了,和聞晟拉開距離,嘴裏還敷衍地說,“一聽就不是真的,真沒誠意,你還是問別人吧”說著他就要溜號。

這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聞晟心中的不滿到了極點,驟然喝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