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下)(1 / 2)

漫天飛雪起舞於他的黑色衣袍,驕傲而清冷的眉宇間漫出難以掩飾的欣喜。

他走上前拉起我的手快步行走於茫茫雪夜之中。

我心砰然,望著他清雋的眸子,道:“我們去哪?”

“家。”

“家?”我疑惑道,“你家是欒城的?”

他笑笑,道:“不,是你我的家。”

我一驚,甩開他的手,止步道:“你又胡言亂語。”

他亦停下,回頭望著我,道:“家,不過是世人賦予的代稱。在我心中,能消人愁苦,慰藉人心之處就是家;有知己朋友,結友忘機之處就是家。這幾日,我瞧你日日憔悴,孤獨悲傷,實在……”

我不等他說完,接口道:“我與你非親非故,既非知己,也非朋友。”

他急道:“人生雖無刎頸交,卻有忘機友⑵。何不把我當成一個忘機之友?”

我猶豫地望著他,他執起我的手,道:“阿棠,你不必對我如此戒備。說實話,對別的女人,我隻有欲望。對你,卻不同。你既然聞簫聲來,相信你對我並非毫無情意。為何要禁錮自己的心?”

我偏過頭避開他灼熱的目光,心中卻頗為所動。阿棠,這樣親昵的稱呼,從未有人這般喚過我。

饒是如此,我依舊力不從心地說道:“我們的相遇是個錯誤,更不該讓這個錯誤延續下去。何況,我已經……”

他伸出手指輕輕按在我的唇上,然後不由我反抗,用力拽著我的手向前走。

我驚呼一聲,叫道:“你放開,我生平最恨人逼我。”

他不理睬我,繼續走著,直到把我拽進一間簡小的木屋,他才鬆開我的手,道:“恨我,總比不理我要好的多。”

他說著把我推到一個椅子上,我這時才注意到屋內的一切。

這個木屋實在是簡單的很,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擺設,隻有一床,一桌,兩椅。桌子上更是幹淨,隻有兩個酒碗。唯一突兀的,就是鋪滿一地的酒壇子。

我歎一口氣,道:“借酒消愁愁更愁,你何必如此?”

他執起一個酒壇,隨意飲了一大口,道:“像你這樣大戶人家的深閨小姐,一定不曾借酒消愁,又怎知酒消不了愁。”

“誰說我不會喝酒?”我畢竟年輕氣盛,脫口而出,說出後方覺後悔,然而為時已晚。

他仰頭喝下一大口酒,星眸更亮,又隨手擲給我一個酒壇子,道:“你看門外的溪水都已結作了冰,我一劍下去就能將它砍斷,水尚能斷,愁又為何消不得?”

我望著碗口粗的酒壇子不禁皺了皺眉頭,我雖然喝過酒,卻畢竟隻是幼時淺嚐輒止的品飲,絕沒有這等海量。但是,終究不願被他恥笑,便端起酒壇勉強喝了一口。

這酒甚濁,自然也烈,辣的我險些嗆出來,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我隨口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