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朝雲暮雨心雲來,千裏相思共明月(1 / 2)

我偷偷從後門溜回府中,卻正好與阿東打了個照麵。

他神色急切,道:“小姐去了哪,緣何一夜不歸?”

我心虛,嘴裏卻故作威嚴,道:“爹交代了我一些事情,我必有連夜去辦。你就無須多問了。”

他眼中疑雲繁布,終是礙於身份,沒再說什麼,畢竟主仆有別。

我遂從他身旁走過,忽然想起一事,道:“我爹臨走前是怎麼和你交代的?”

他畢恭畢敬地說:“主人說,無論成敗,都於事發前一日晚上送小姐至青田劉家,到那自有人接應。”

我心底驀然一震,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樣。無論如何,爹起事前,我決不可離開城欒城,不然必定引人懷疑。

我點頭,又道:“外間有什麼動靜,隨時通報於我。”

他俯身道:“是。”

爹走後第三日,安微那邊便傳出消息,說是一位修壩的工人,在黃河河道中掘出一石人,背刻“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的字樣,更不知被誰編作了歌謠,一時間到處傳唱,舉國皆驚。各地百姓議論紛紛,人心浮動。

聽到這個消息我,我立即吩咐全府將預備好的東西都拿出來,以應不時之需。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到了傍晚,察罕帖木兒到府拜訪,我隻在門口迎了他。

他見我閉門不許其入,麵露疑色,道:“韓小姐將府門緊鎖,卻是何待客之道?”

我捂著鼻子一臉厭惡地瞥了眼府裏,道:“大人有所不知,如姨身染的惡疾竟是時疫,如今韓府內已經有好幾人染病,人人自危,又怎能讓大人以身涉嫌。”

察罕帖木兒皺眉道:“那令尊如何呢?”

我以手撫麵,泫然欲泣,悲聲道:“家父日夜陪伴如姨左右,也不幸染上了此症,所幸症狀較輕,並無性命之憂。不過近日之內,隻怕都不得見客了。”

他狐疑道:“當真如此,為何不早早上報。”

“事發突然,我們也是這兩日才弄清就裏,何況近日是多事之秋,府衙之內公務繁忙,著實不敢去叨擾大人您。”我低聲歉然道。

他聽我言語毫不避諱,麵色稍寬,卻又道:“即是韓夫人身染惡疾,韓小姐身為其女為何不去侍疾?”

我眼中閃過痛恨之色,道:“她即是病死了也與我無關!”

說罷,我也覺失言,立馬捂著嘴不再多言。我與如姨不合之事長久以來鄰裏都略有耳聞。

正說著,府門洞開,兩個以布遮麵的下人抬著一個擔架從裏麵出來,擔架上蓋著一層白布。

我一驚,怒喝道:“不是說了讓你們從後門走?驚擾了大人該如何是好?”

那兩人經我一喝,才看到察罕帖木兒,嚇得兩腿直抖,連聲告罪,轉身欲向後走。

察罕帖木兒見狀,忙道:“且慢,這是作甚?”

我欠身道:“大人有所不知,從昨夜到今日,府中接連病死了四五人。未免再有人染病,我已下令讓他們將這些病死的下人拉到城外焚化。”

“你倒是個有主意的,這事做得不錯。”他看看我,又看看擔架上的白布,轉身對身旁的一名士兵使了個眼色。

那士兵見狀,立刻上前,眼看就要將白布掀起來了。

我叫道:“萬萬不可!”

他眼中疑雲竇起,道:“有何不可?”

我忙道:“大人尚不知此病之可怕,凡有接觸者,皆易染病。大人千金之軀,怎可以身犯險?”

那士兵聽我這麼說,手中遲疑。

卻聽察罕帖木兒說道:“無妨,我隻想看看這病有何症狀,萬一城中再有感染,我也好防患於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