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笑一聲,道:“我既然決定跟朱公子走,就一定會盡我所能的幫助你。當然你一定會想,如果沒有身份這層保障,我又怎麼能幫得了你呢?我不公開身份,也是想看看你是否如老頭子和大哥所說的一般實力超然,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戰場如商場,交易要公平,你說對不對?”
他側臉看著我,小麥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他道:“當然要公平。阿棠這麼做無可厚非,隻是重八懇求你不要再朱公子朱公子地喚我,可以嗎?”
他居然自稱重八,要知道這個名字是上不得台麵的,他這麼說,是想拉近與我的距離吧。
我莞爾笑道:“好,那我就叫你元璋好了。”
他道:“如此也好,總比公子來公子去叫的親切些。唉,但願你的試驗期不要永無止盡才好。”
我一時語塞,猶疑著開口道:“假如有一天你真的強大到雄踞一方,令徐壽輝之輩都忌憚不已,我自然不得不嫁給你。”
他喜道:“如此說來,這就是你我的約定嘍?”
我訝然道:“什麼約定?”
他饒有興趣地望著我,笑道:“婚約呀。”
我麵如丹紅的朝霞,嗔道:“胡說,誰要跟你締結婚約?”
他朗聲而笑,道:“阿棠別氣,我隻是見你眉頭不展,麵有愁容,逗你一樂罷啦。”
我感激地看著他,輕咳一聲,道:“現下朝廷的兵馬在北方牽製著我弟弟的軍隊,南方徐壽輝一人獨大,將來必是一個勁敵。徐壽輝此人早早稱帝,野心不小,我與他有著血海深仇,若有朝一日,你真能擊垮他的南方軍,我嫁與你又何妨?隻是我有個條件,正如你所保證的那樣,你要尊我弟弟為君。”
他收起玩笑的麵容,沉聲道:“這一刻我突然痛恨自己要因為天下大義而接近你,我多希望阿棠你是真心想跟著我,而不是為了別的目的委曲求全。”
我心中動容,悠然道:“優秀的人就如沙礫中的珍珠,總是奪盡世間光華的。元璋若有信心,不妨做那最令人矚目的強者,我欣賞強者,他能引無數英雄佳人盡折腰。”
他喜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但我不會為你立任何誓言,因為事實自會說明一切。我知道,你會明白我。”
我望著他從容不迫的目光,忽然覺得這沒有誓言的誓言反而比任何山盟海誓更一諾九鼎,他這個人似乎有一種特別的魔力,總是讓人不自覺的去相信他,順從他。
我燦然而笑,猶若山裏爛漫盛開的花兒。
“哈,”他望著我,高興地笑喝一聲,縱聲高歌著:
“青山相待,白雲相愛。
夢不到紫羅袍共黃金帶。
一茅齋,野花開,
管甚誰家興廢誰成敗?
陋巷單瓢亦樂哉。
貧,氣不改!達,誌不改!”
我含笑望著他,心卻黯然,不是我懷疑劉伯父,而是如今他權傾半壁江山,林兒猶如傀儡。這事天下皆知,若不趕緊扶持一人與他相持,平衡北方紅巾軍的勢力,隻怕林兒早晚要地位不保。更何況,眼前這個人是大伯選中的人,我雖愚昧,也看出他不同尋常。我這個做姐姐的,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了。
爹,女兒這步棋走的是對是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