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認定我們這些人不過是甕中之鱉,敵軍的猛攻瞬息停滯,一個身著黑甲的男子策馬而出,不屑道:“本將張定先,你一介弱智女流,不要再做無謂的反抗,還是快快投降吧!”
“廢話少說,看劍吧!”
我不給他猶豫的機會,縱馬直衝,劍鋒徑直刺向他的心窩。
眼下這種情形,能拖得一時是一時,也許元璋馬上就會派兵來救我。
“當!”
情急之下,他回劍抵擋,我被他硬震回來,疲戰之下手腕吃痛無力,劍身險些從手中脫落。然而對方的長槍已經朝我右側攻來,我迅疾地避過,肩胛上仍是掛上一條深長見骨的傷口。
再想舉劍,卻發現創傷之下,我的手臂酸麻難當,隻好俯身低頭,長槍以毫厘之差從我頭頂隔劃過,而我亦躍馬滾落。
在地上翻滾數圈後,對方的槍頭絲毫不停息地掃向我。
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我拚命凝聚身體裏的每一寸力量,重新握住劍,急速攻向他的馬股,駿馬長嘶一聲,倒地不起。
張定先驚怒交加的跳下馬,提槍朝我劈來,長槍在馬上威力最大,卻不適合近戰肉搏。
我輕笑一聲,按著馬背借力騰身半空,直刺向他的頭頂死穴。
雷電交加,雨幕之中,我劍鋒稍偏,隻深深沒入他的肩膀,這一擊之後,我氣力盡退,連拔劍亦不能。
張定先痛呼一聲,反手一掌打向我,我千斤墜般地飛倒在地,按住窒悶的胸口吐出一灘鮮血。
敵軍見狀,劍光齊閃,眼看就要衝上來。張定先揚手製止,一把抽出肩上的劍扔到地上,目有怒色的走向我。
我隨手從地上撿來一隻長矛,猛地發力擲向他,又趁他側身躲避之時,流星般撞向他的胸膛,在我的袖中是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然而我卻忘記自己肩上的傷痛,眼看就要成功,張定先一手劈向我的右肩,一手直拍我的麵門。
我用盡全力,匕首卻僅僅進入兩寸,而我的人則被重重拋出,後腦撞到一方堅硬的巨石上。
驀地眼前一黑,周圍的一切都朦朧昏沉,隱約看到張定先正疾步朝我走來。
我不禁生出一種油盡燈枯的悲涼滋味。
雨水澆注著血汙滿布的世界,我忽然覺得累了。
從身到心,徹徹底底地累了。
倘若能就此死去,未嚐不是件好事。
隻是,張定先的長槍為何還未刺進我的心窩呢?
黑幕漸漸向四周擴散,我痛得通身失去知覺,眼皮沉重如簾幕,仿佛有什麼人在我耳邊大喝。
究竟是誰呢?那聲音如此熟悉……
像來自另一個國度的召喚。是死神嗎?
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記不起來,我的世界變成盤古開天前的混沌一片。
仰麵重重地倒下,明天,再也沒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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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終,下卷情節提示:
韓婉棠戰後重生,卻失去記憶,成為了帥府夫人。
戰雲詭譎,迷霧重重,陰謀殺伐從未停止。
帥府中人人各懷鬼胎,真真假假,迷失自我的她將如何辨識紛亂的記憶?
在他人精心編織的謊言之下,
她又能否找出自己的真實身份,突破重圍?
請關注第六卷,澤之卷:以色禍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