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突然害怕起來,饒是平時怎麼的頑劣,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女孩子,潔白的麵孔變得有些蒼白,瘦小的肩膀微微發抖,明亮的大眼睛充滿深深的恐懼。風伸出修長的手臂,像大哥哥一樣把葉子緊緊攬入懷中,葉子的心情逐漸平複,心裏覺得無比的踏實。
風畢竟大幾歲,遇事也就格外沉穩些,他和葉子卯足了勁喊救命,聲音在空曠的湖麵上回蕩,都這個時刻了,已經沒有別的漁船會在這個湖麵上捕魚了。
風突然想起那個關於查幹湖水怪的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牧民把十幾匹馬趕到查幹湖邊放牧。天氣非常好,太陽暖洋洋地照著,牧人躺在離湖邊較遠的一片草地上,草香醉人,漸漸地不可抗拒的睡意把他帶入了夢鄉。十幾匹馬或香甜地嚼著青草,或跑到湖邊飲水。等牧人醒來時,馬群不見了。牧人的心裏緊張了,他急忙奔到湖邊一看,立刻驚呆了。隻見湖邊的水被染成一片血紅色,岸邊還遺留著一些雜亂的馬蹄印。
於是每到七月十五,屯裏的人們便會自發組織起來,用牛羊祭拜湖中的“湖神。聽屯子裏老人講,每個月的十五,月圓之夜,湖中的水怪便會上岸捕食,屯子裏早早關門避禍,大門口掛著殺好的牛羊,水怪吃了牛羊後,便不會再危害村民。
夜裏很少有人出門,怎麼可能還會有漁船出來捕魚呢?
想到這裏,風有些絕望了。
月圓,濃霧,小船,葉子與風……
突然,平靜的湖麵又卷起了狂風,小船已不受櫓的控製,在湖麵團團轉圈,湖水掀起一個又一個浪花,隨時可能會把小船掀翻,常年生活在湖邊,葉子和風的水性都很好。但在這暗湧湧動的湖水中,再好的水性也無濟於事。恐懼往往會傳染人,即使風心中無比驚懼,但還是平靜的安慰著葉子,因為他不願葉子也陷入深深地恐懼與絕望中。他堅信家裏人一定會發現他們不在家,一定會找到這裏,人在絕望中信念迸發出的力量,往往比水與食物要大的多。
風緊緊摟著葉子,讓葉子閉上眼睛,也許有時人的心理是那麼奇怪,閉上眼睛覺得壞的事情就不會發生。風不願葉子看到這恐怖的一切,更不敢告訴葉子那個關於水怪的傳說。風做了最壞的打算,即使拚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把葉子平安送回岸邊。其實嚴格來說風也是個孩子,那年,風才13歲,年少的心也許才剛知道責任的意義,卻把它詮釋的那麼奮不顧身。
不知過了多久,狂風小了很多,遠處傳來漁船的馬達聲,雜亂的燈光以及歇斯底裏的喊叫聲。風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突然覺得很無力,差點暈倒在船上。屯子裏的村民差不多都來了,這些善良的村民,也許平時鄰裏之間有些嫌隙,但一到誰家真的有了危難,都會義無反顧地伸出援助之手。
葉子和風知道,這次真的闖了大禍了……
時光就這麼快樂的溜走……
風一直守護著葉子,每次葉子打架落敗了,風就用身體擋住葉子,葉子就像一隻受傷的小鳥,躲在風的後麵。雖然風比葉子高了半頭,但是麵對和葉子打架的那群孩子,風從沒動過手,每次都會被打的鼻青臉腫,葉子就笑他傻,沒心沒肺地笑著,笑著笑著突然眼睛就變紅了。
“傻子,你學習這麼好,怎麼連個這麼簡單的打架都不會。”
風一臉的笑著,陽光灑在他還略帶稚氣的臉上,竟然有別樣的陽剛。很多時候,葉子很想看看風生氣的時候是啥樣子的,但是風一個和煦的笑容,瞬間融化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