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紅塵指了指一個方向的天空,說:“你接著看。”
卞紅塵值得方向,廢除了一個東西,說不清那是什麼,像是用結實的繩子連在一起的橡皮泥。楊藝隻覺得那東西很危險,很恐怖,那東西用扭曲的姿勢在空中張牙舞爪,而且越來越近,楊藝有一種感覺,那東西飛到自己眼前時,自己就永遠見不到太陽了。
卞紅塵隻是坐在床上,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個怪物。
“天上有怪物!”楊藝大聲向卞紅塵的父母尖叫。
但是卞紅塵的父母似乎沒有看到天上那恐怖的怪物,隻是轉過頭,向著卞紅塵笑了笑,互相抓緊對方的手,嚴肅地看著天空。
楊藝大聲喊著,“在那邊!”
這次卞紅塵的父母連頭都沒有轉過來。
楊藝慌張的拉扯這卞紅塵的衣角,急切地說:“他們看不見那個怪物。”
卞紅塵向楊藝笑了笑,指了指他的父母。
卞紅塵的父母與卞紅塵的距離正在變遠。而那怪物卻原來越近。
楊藝慌張的瑟縮成一團,與卞紅塵靠在一起,這時,卞紅塵的父母已經看不見了,隻有他與卞紅塵孤獨的在床上,看著天空中那張牙舞爪的恐怖怪物。
突然,楊藝聽到一個聲音,在這一直安靜的夢境之中,突兀而又讓人肝膽欲裂。
那聲音像是戰時的號角,莊嚴而震撼,那怪物張開血盆大口向著楊藝與卞紅塵撲來。
楊藝嚇的發不出聲,也動彈不得。
卞紅塵這時拍了拍楊藝的肩膀,輕聲說:“這隻是一個夢。”
楊藝再抬起頭時,天空變成了藍色,卞紅塵的父母正在一旁朝他們笑著,那恐怖的怪物正在天空中翻滾著追逐飄舞的白雲,它並不顯得恐怖了,而是有些調皮。
這一切仿佛變成了童話,不再恐怖,不再壓抑心靈。
楊藝抓著卞紅塵,看著卞紅塵淡淡的眼神認真的說:“你說過吧,這是你曾經做過的夢,那你以前的夢,是不是轉化成了這樣和平的景象呢?”
卞紅塵說:“那怪物撲下來後的事我都不記得了,或許就這樣結束了吧。”
楊藝說:“我不信。”
卞紅塵沒有說話,也沒有解釋。怪物撲下來後,對一個隻有十三四歲的孩子來說,完全可以是最後的殘酷畫麵。
卞紅塵睜開眼時,發覺了一件事,他還沒有離開心理谘詢所,他就在一樓談話廳的桌子上趴著睡著了。
這時天已經很黑了,他看了看手中的手機,已經淩晨一點多了,他煩躁的撓撓頭打開了談話廳的燈,想要倒杯水喝。
但是他又看見了寒宵風!
那個人又在詭異的時候出現在了他的旁邊。
寒宵風說:”我來上班的時候,看到你在辦公室做夢。”
卞紅塵說:“你是看到我在睡覺了吧。我記得我已經把門關上了。”
寒宵風認真的說:“不,我隻是看見你在做夢,而且是個糟糕的夢。”
“你看見我的夢是什麼了嗎?”卞紅塵說。
“那是你心中的恐懼,對不對。”寒宵風意境深遠地說。
談話廳晚上一般是不開門的,裏麵隻有兩盞燈,其中一盞是吊燈,燈光是黃色的,有些昏暗,另一盞和警局裏麵審犯人用的台燈類似,卞紅塵從來沒有用過,他也不知道這是幹什麼用的。
其實他更好奇,寒宵風,這位捧月心理谘詢所的首任談話師在一片黑暗中,走進了談話廳,並且毫不拖泥帶水的坐在了熟睡中的自己對麵的沙發上,然後在自己醒來後,說他看見了自己的夢。
卞紅塵沒有說話,他對麵前的這個人感到莫名的懼怕,就像每個人麵對未知的東西時的那種恐懼,就像是他第一次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時的感覺。
他依稀覺得麵前這個人,比之其他所有人都有不同,與他曾經看到的鬼和靈魂也不同,對卞紅塵來說,鬼和人已經是一樣的了,他不會對夜路邊偶爾出現一個長發蒙臉的女人而感到絲毫恐懼,也不會對一個滿臉是血的人而感到恐怖,但是這個生物卻好像與人和鬼都不是同類生物。
無論是應景,還是那位老瞎子,甚至捧月心理谘詢社的社長,盡管與常人氣質都不相同,可沒有一個像這個寒宵風一樣,這種氣質還有行為方式都在卞紅塵的認知之外。
寒宵風似乎並不想在這裏多待,在卞紅塵沉默期間,悄悄地出去了。
卞紅塵一直看著寒宵風出去,才鬆了口氣,但是卞紅塵在寒宵風出現在他的麵前直到消失,都沒有感到他的任何情緒。
寒宵風沒有任何情緒,像是一株會動的植物一般路過他的房門,感受到這扇門裏麵的人在做夢,然後就沒有一絲情緒的坐在他麵前的沙發上,沒有一絲情緒的在他的沉默中靜靜離開。
沒有情緒就沒有目的,沒有目的的人的一切行動都會讓人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