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縣總算是下了一場大雪，飄飄散散的落滿了整個安平縣，總算讓並不平安的安平縣安穩了一些。
蘇厭淨看著雪地裏的沈恪，看著眼前這個微微淺笑著的男子，總覺得這人真的讓人十分之……不爽。
沈恪看著臉上表情並不太好的蘇厭淨，且又不知此人如何如何地想了什麼，但凡此人心情不好了，鐵定就是滿滿地表現在臉上的，生怕別的人不知道了。
微微歎了一口氣，沈恪把手裏頭的暖爐放到蘇厭淨麵前：“手拿出來，握著暖爐會好一些。”
“好。”蘇厭淨雖說氣在麵上，說話做事反而乖順得讓沈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蘇厭淨伸手拿過小暖爐，兩隻手緊緊抱著。微微抬眼的時候瞥到了沈恪披風快掉落了，琢磨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替沈恪拉住，而後站在沈恪麵前，單手給他係好帶子。
蘇厭淨和沈恪的身高沒差多少，兩個人幾乎一樣高。可能是因為沈恪穿得鞋子的原因，這樣麵對麵站著，蘇厭淨隻到沈恪的額頭那邊，沈恪隻需要微微垂眸就可以看到蘇厭淨落了雪的頭頂。
“嘖。”蘇厭淨輕聲咂舌，單手係帶子實在是太麻煩了，特別是他還一手拿著小暖爐。一方麵要顧著不能讓小暖爐掉了，一方麵還得想著要給沈恪係帶子，“你……別光看著。”說完，他抬臉，裝作惡狠狠地瞪著沈恪。
沈恪愣了一下，而後歎了一口氣，點點頭，空出來的那隻手配合著蘇厭淨把披風的帶子給係好了：“你什麼時候對我的事，這麼上心了？”他稍稍挑眉，目光庸庸散散地落在蘇厭淨臉上，有種說不出的不明所以。
“咱們倆誰跟誰，不是？”蘇厭淨‘嗬嗬’假笑兩聲，而後稍稍離沈恪遠了一些，大概一個手臂的距離，不是特別遠顯得生分，但也不算近。
沈恪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走在雪地上，靴子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不仔細聽卻也不會察覺到。隻是因為現在兩人都沒說話，安靜得很很，所以蘇厭淨才會聽到腳步聲。
“話說……”蘇厭淨想起了什麼，忽而開口詢問，“你如何知道杜毓澤並不是凶手？”
沈恪搖搖頭：“不是知道，隻是猜測。”撐著傘的手越發通紅，他卻毫無知覺，“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富家子弟，書讀得再多卻也不可能會有練武的機會。”他空著的那隻手在自己的胸口劃了一下，指尖從蘇厭淨眼前劃過，在暗沉沉的衣服上拖曳而過，“杜家萬不可能讓杜毓澤杜毓商學武，而晏君瀾明確指出，那些人都是被武功極高的人殺掉。”
蘇厭淨沉眉：“那……到底是誰？能讓杜毓澤如此維護？”
“現在的疑點有很多。”沈恪微微斂眉，“那日我們對杜毓商是尹鈺歆的猜測如今看來應該是錯的，也就是說，當年如果尹鈺歆沒有死而且還不是現今的杜毓商，那麼他去了哪裏？他又是誰？這是其一。”對於尹家的案子，他們還什麼都沒查，卻一不小心牽扯出了杜家當年的羞恥狀。
“其二，依舊是之前遺留的問題。若是尹鈺歆回來報仇，為何獨獨留下尹鈺卿？”沈恪感覺自己已經好久沒像這一個月來這麼動腦子了，一時之間竟覺得這個案子越發有趣，“最後一點，杜毓蘅和杜毓澤當日到底看到了什麼？為何要隱瞞凶手？”
蘇厭淨搖搖頭：“不，應該還有一點。”他微微咳嗽了一聲，大概是風灌進了嘴裏，又猛咳兩下，“杜毓蘅的情夫到底是誰……”
夜半三更，地牢的大門被打開，‘呼呼’的風雪聲音灌了進來，連帶著雪夜飄了進來。杜毓澤一個激靈，微微睜開懵鬆的眼睛，眼前站著個身穿黑衣頭上還帶著黑帽子的人，身形讓杜毓澤很眼熟。
“希望你能遵守諾言。”黑衣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似是剛哭過一場一般。
杜毓澤扯了個笑，皮笑肉不笑：“該遵守的應該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