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鞍趕去城郊的時候似乎是晚了一步,地上不僅有血跡四周還有打鬥的痕跡。周邊的樹幹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劍劃過的痕跡,有深有淺。
他伸手摸了摸那些劍痕,仔細瞧了瞧。宋嘉丞手持‘照膽’,是柄很有名的劍,光是靠劍痕他就能判斷出哪些是宋嘉丞留下的。
幸好……
祁鞍暗自歎了口氣,看現場打鬥的樣子,占了下風的恐怕是尹奕。這血跡,很有可能也是尹奕的。這麼一想,祁鞍反倒放下心來。他琢磨著,難得的對手,他可不希望就這麼被殺掉,他還沒有和那人打上一架,好生切磋一番。
這邊祁鞍還在尋著打鬥的痕跡尋找宋嘉丞,另一邊的宋嘉丞的那柄‘照膽’已然架在了尹奕的脖子上。
他不會說話,所以隻能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瞪著尹奕。
“你抓著我了又如何?”尹奕看著臉上負了傷的宋嘉丞,極盡嘲諷,“一個啞巴而已,誰能看得懂你那些比劃來比劃去的手勢?”
宋嘉丞不置可否。這個時候,他倒是想起了唯一能稍微看懂他手勢的晏君瀾,一時之間有些擔心那個人。前些日子裏,那人幾乎不眠不休,倒騰了很久。他什麼忙也沒幫上,在一邊看著。那人也什麼都不同他說,嘴很嚴,若是同他說話了必是一些閑話家常的。
他知道,他從來也沒指望那群人對他有多相信,但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是一點都不相信。
“宋嘉丞,你不覺得你自己可憐?”尹奕開啟了嘲諷模式,“你好心好意為他們拚搏,他們卻什麼都不告訴你?即便你是一個啞巴,他們都不願意和你說他們的事情。對了……聽說你並不是生來就是啞巴,是因為親眼目睹了家父的慘死?”說著說著,尹奕笑了出來,“可憐就是可憐!”
對於尹奕的嘲諷,宋嘉丞就當沒聽到,全然不管這個人到底在說什麼。
“你沒必要這樣,不是嗎?”尹奕自顧自地開口,“你可以選擇和我走,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好心好意。”
大概沉默了一會兒,宋嘉丞舔了舔下唇,緩緩開口:“我……不,需,要。”他說話一頓一頓的,聲音沙啞,畢竟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這個時候突然說出聲音來,已經是讓人很吃驚的事情了。
尹奕瞳孔收縮了一下,忽而冷笑:“原來……不過如此,大家都一樣。”誰也不相信誰,誰也不會告訴誰自己想要隱藏起來的事情。
“不一樣。”宋嘉丞有些急,而後想想也沒什麼好急的,“相信,所有人……我相信,他們。”從蘇厭淨找上他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把自己的命放到了蘇厭淨的手裏。宋嘉丞相信,自己一定能和父親一樣,成為最好的捕快。他也相信蘇厭淨,相信那個人是一個好官。
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相信那群人。
“可是,他們不相信你。叛徒,你有一段時間被按上了這樣的稱呼,他們把你撇開……”尹奕試圖掙紮,但是他發現宋嘉丞的手勁極其的大,他根本掙脫不開來。
“不是。”祁鞍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我們從來沒有說他是叛徒。”他總覺得很慶幸,他來得可真是時候,不然宋嘉丞該給尹奕的花言巧語給蒙騙了去了。
宋嘉丞的目光落到祁鞍的身上,整個人稍稍鬆了一口氣,照膽微微顫抖了兩下。
這下子,一切都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