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詞被晏君瀾整理了出來,不少,有厚厚的一大疊。
晏君瀾看著手裏頭的那些供詞,一張一張,他幾乎是完全按照尹鈺歆說得一筆一筆寫下來的。其實內容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和他們推測的幾乎毫無變化。
真正讓晏君瀾覺得驚訝的事情是尹鈺歆的感情。他本以為,那不過是尹鈺歆的執念而已,卻萬萬沒想到,尹鈺歆的感情會那麼深。
他把事情簡單地和蘇厭淨說了一遍,大致上大概便是如此。
“當年,尹鈺歆是被人所救,至於救他的人他並沒有說。”晏君瀾簡單地敘述著,“他被當成努力一般養大,殺人的技巧殺人的信念以及偽裝的技巧,所有的生存本領都是被人教會的。而他學成之時,就是他回來找尹鈺卿的時機。”
“他……其實隻是為了回來看看尹鈺卿吧?”蘇厭淨歎了一口氣,供詞上關於尹鈺歆的心情寫得還挺多。
“是的。”晏君瀾點點頭,從一堆的紙張裏翻出了一張,“尹鈺歆回來隻是為了尹鈺卿,他說他一開始並沒有殺人滅門的念頭,後來……是尹鈺卿的婚事讓他昏了頭。”
蘇厭淨抿唇:“尹鈺卿膽小,所以和他聯手了對嗎?也許,那個時候尹鈺卿還說了他不願意和杜毓蘅在一起的話吧?”
晏君瀾點頭:“當初,如果不是有尹鈺卿的暗示,尹鈺歆也不可能完全就對尹家下手。他當初勾引杜毓蘅不過是一時氣憤,卻不曾想杜毓蘅竟會上勾。什麼情詩綿綿,他給杜毓蘅寫了很多,而尹鈺卿卻是一份都沒有給杜毓蘅寫過……他說,杜毓蘅死前認出了他,她直到死就隻說了一句……”
尹奕扯了個笑,手指微微卷曲,努力回憶杜毓蘅當時的模樣。而後,微微擺頭:“她問我:你可後悔?她為什麼這麼問我?我不知道,後來細細品味之後,卻覺得心頭微微發顫……我後悔了。”
後悔什麼?蘇厭淨很想問問,可是他知道尹鈺歆沒有說的事情晏君瀾也不會知道的。
事情到此為止了,尹鈺卿的確無罪,尹鈺歆也的確罪無可赦。
請示的文書已經讓信使快馬加鞭送到京城,大概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了。
很快,不到新春佳節,判案的文書下來,尹奕被來自京城的官兵押解,前往京城。
從京城而來的不僅僅隻有幾個官兵,還有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
他們來的時候正逢下大雪,男子身穿蓑衣,頭上戴了蓑笠。還未等蘇厭淨看清來人的相貌,那人卻率先開了口。
“半年不見,瞿桉倒是越發貌美了一些……”男子摘下鬥笠,一張笑臉赫然出現在了蘇厭淨的麵前,“久違,心安。”
沈恪起先微微發了一會兒呆,而後才淺笑:“文書兄說笑了,久違,鬧心。”
不用多說,蘇厭淨也能看得出來沈恪嘴裏說的‘文書’與沈恪是好友的關係了。
“怎得……”名叫文書的男子目光很快落到了蘇厭淨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蘇厭淨,搖搖頭,有些可惜地搖搖頭,“呆頭呆腦……瞿桉,你是如何在有過子息後還能瞧上這般人物的?”
沈恪搖頭:“流裏流氣,文書,即便你這般模樣,我卻依舊不嫌棄。”
文書擺手:“好好好……”他投降。而後,他朝著蘇厭淨笑:“在下裴潭,字文書,偶遇良機,幸得皇恩浩蕩,勉強入官,算是同僚。”
蘇厭淨勾唇,腦子裏全是剛剛裴潭形容他‘呆頭呆腦’一詞:“裴大人好生運氣。”他意為諷刺。
沈恪咳嗽兩聲:“厭淨……文書乃是當朝宰相,從一品……”
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