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府很少聚在一起用餐,每個人都在自己的院子裏,各院的下人也聽著主人的吩咐,若想吃什麼,自會吩咐廚房裏準備,自晚上維清寒離開,雲水嵐便吩咐綠衣不要進來打擾她午休,這一覺便睡過了午飯時間。

綠衣一直在門外候著,約莫著時間該用餐了,卻不敢進去,隻能等,直到雲水嵐被饑餓喚醒,捂著饑腸轆轆的肚子打開了們。

“少奶奶,您醒了,是不是餓了,奴婢這就吩咐廚房上飯。”綠衣恭敬地道。

雲水嵐似沒有睡醒,眼睛朦朦朧朧,好一會道,“呃,綠衣,好餓!”聽著綠衣說什麼上飯,有飯吃了,這才悠地睜開了眸子,“上飯?有飯吃了嗎?”

“是的,少奶奶。”綠衣應了聲,扶著雲水嵐進了房間,吩咐下麵的丫頭去廚房拿來備好的點心食品,便開始給雲水嵐梳妝打扮。她這一睡,可是將衣褶子都睡出來了,大戶人家就是講究服飾首飾的搭配,要不是高雅雍容華貴,再不就是小家碧玉整潔素雅,再看雲水嵐倒有些狼狽的淩亂了,綠衣便挑了件素淨地衣服要給她換上。

“少奶奶,您先換下這件衣服吧。”手裏撐著一件紅絲白花的連裙,要去為雲水嵐寬衣。雲水嵐手一拉便將腰間的緞帶扯開,剛想脫下時卻愣住了。

“綠衣,你快去看看伊兒拿點心回來了嗎,我好餓。這裏我自己就可以了。”說著將綠衣推了出去,綠衣回頭見雲水嵐催促的眼神,便應了聲出去了。

那邊綠衣一走,雲水嵐便在袖口一摸,摸出一枚金牌來,金黃的底子上雕著鏤空的玉龍,借著窗外透過的陽光泛著淡淡盈澤,背麵卻筆走龍蛇的一個篆體字——令。觸手冰涼的金牌,浸著金黃的微光中,絲絲暖意沁進心底。

那是喜公公留給她的,看樣子很值錢呀,那可是金子,不覺喜上眉梢,想想放身上有點不安全,滿屋子轉了一圈卻不知該放哪裏了,不覺仰起頭來,“呃,有了,哈哈!”摸出身上的錢袋,那是她醒來便配在身上的,繡工很精致,卻比不上令牌值錢吧。

雲水嵐將金牌放在錢袋裏,找了根繩子拴好,手順勢甩了兩圈,眼睛眯起,狡黠而乖覺,回眸望了望門口開始換衣服。

等綠衣帶著伊兒進來,便見雲水嵐在跟頭發作戰,怎麼梳都是懶洋洋地披散著,綠衣快步上來,“少奶奶,奴婢來吧!”手指輕巧弄轉,梳了個倭墮髻,簪上個碧玉簪,便顯得熠熠閃光了。

“綠衣,還是你手巧呀!”嚷著便出去了,還是香噴噴的點心夠有誘惑力呀!屁股還沒坐下,一手便抓著點心吃了起來。

“唔,好吃!”那副吃相絕不是上午那個委婉乖巧的女子吧,當然委婉乖巧也隻是表麵的樣子,綠衣一邊伺候著,一邊嘴角漫上輕笑,當然,她不會笑得那麼毫無忌憚,像雲水嵐這般滿足,吃飽了便拉著綠衣逛起後花園。

兩個人上了維府裏的九曲橋,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麵,看著嬉戲的遊魚,心底的開懷轉為淡淡地惆悵,“綠衣,你今年多大?來維府多久了?”

“回少奶奶,綠衣今年雙十年紀,承蒙老夫人厚愛,呆在維府有十年了。”綠衣心底莫名,據實回答。雲水嵐看著這個大自己幾歲的女子,不過一天的時間,她便想著離開,她在此十年,是如何度過的呢!這麼些人,這麼陌生。

午後的日光琳琅,雲水嵐倭墮髻上簪的一支玉簪隨她思量微微而點,那墜下的流珠一晃一晃,落到牆角,成為斑駁的一個影。時光,好似這搖擺的流珠,一晃而逝了。

雲水嵐沒有說話,仰頭,卻見回廊盡頭圓月門洞前,兩個男子往另一頭去了。一個一身白衣,身材高挺,墨色長發紮起,銀色發冠在陽光下隱隱流光。英姿勃勃,氣勢逼人。另一個穿淺灰色衫子,身軀亦健碩挺拔,如傲然之鬆柏,勁裝結束。

雲水嵐心念一動,那灰衣似有些熟悉,卻不以為意。倒是不知這裏這麼些帥哥呢!想要離開的心有了些微的鬆動。

“綠衣,剛剛過去的人是誰呀?”

“回少奶奶,那灰衣男子是維辛少爺呀!”綠衣悠悠然道,語氣一如剛剛地恣意,“另一個白衣男子是大少爺的朋友,林家三少爺林慕源!”

“哦,他們那是去哪裏呀?”雲水嵐不解地望著圓月門。

“回少奶奶,過了圓月門是個園子,名喚圓月。園子後麵穿過一片竹林一直向西走下去便是少爺的書樓,園子後麵穿過一座小橋向東走是小少爺的別院,那裏平常下人是不允許去的,隻有照看少爺的張媽可以進!”

雲水嵐抑製不住好奇,道,“走,我們去那邊看看。”

“少奶奶,我們隻能到園子裏坐坐,不能···”綠衣不能勸阻,卻也不能不盡職地提醒,若是惹惱了少爺,遭殃的可不止少奶奶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