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零星,街上卻人來人往並不蕭條,賣小玩意兒的、販糖葫蘆的、捏麵人兒的、打把勢賣藝的、王孫公子書生乞丐,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白嵐看得入迷,不禁東瞧瞧西望望,隻覺得這平常人家的日子,比她的生活要幸福千倍萬倍了。
維清寒寵溺的看著他,眼神透著一抹複雜,離開了久居的寒舍,這世俗是不是已經沾身。
“嵐兒,莫怪哥哥,若不是因為——”赫連瑾聲音圓潤,麵露一抹淒色。
“瑾哥哥,嵐兒不怪你,嵐兒該謝謝你的。”白嵐轉身看向維清寒,見他不語,又低低地道:“若不是有瑾哥哥,嵐兒這會兒該成孤魂野鬼了吧。”
“嵐兒,不要這麼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赫連瑾麵如冠玉,即使歉然姿態依然優雅至極。
“瑾哥哥,那裏真的很美,是不是為了和太子哥哥——”白嵐突然禁了聲,眼神瞧著翻開的車簾子,一個俊朗的眉清目秀的男子探進頭來。
“嵐兒,不要欺負瑾。”
白嵐撇撇嘴,該死了,怎麼忘記駕車的是鐵長生跟素娥,騎馬隨在一側的還有太子哥哥呢。
“那可是你們隱居的地方呢,唔,有些不好意思了。”白嵐繼續嘟囔著,卻躲進了維清寒的懷裏,眼神灼灼地,有些不懷好意的瞧著赫連瑾。
“瑾哥哥,陸先生是小攻,慕先生是小受,你們誰在誰的——唔?”白嵐嘴巴被維清寒唔得嚴實,不留一點縫隙,惹來白嵐一陣好掙紮。那邊,樂靖宇先一步轉開了頭去,而赫連瑾則赤紅著臉,與維清寒的赤眸有得一拚呢。
“咳咳——嵐兒,想不想吃糖葫蘆?”維清寒轉移話題,掀開一角,望著窗外。
“唔,我想吃草莓。”白嵐言語清晰,赫連瑾卻麵色更紅,有些受不住地轉過身去,鑽出了車廂,還是外麵保險些,不至於再遭到那小丫頭的耳膜荼毒了。跳上空著的一匹駿馬,與樂靖宇並肩而行。
走過了小小的街市,便又是一片荒郊外,馬車隨著蜿蜒的小路前行著,白嵐的心情有些興奮。不等馬車一停,她輕靈的身子一躍便奔了出去。接觸大自然的快樂無法形容,嘴裏哼著小曲兒,測覽著周圍的風景,意能閑適。
太陽從林木樹葉的縫中灑下金光,顯得繽紛璀燦,光彩耀人。白嵐踏上軟軟的落葉林徑,耳聽百囀鳥鳴,眼看黛綠蒼蔥,心情愉悅得隻想翩然起舞,手腳開始隨著肢體伸展,遠遠望去有如林中仙子,體態輕盈,曼妙生姿。
出來走走的感覺真不錯!她閉起眼睛,舒展四肢,享受著郊外午後的寧靜。
一條手臂將她抱起,放進一個寬闊的胸膛,讓她舒服的沉吟一聲,“唔,寒,還是你最好了。”果然還是她的寒最體貼了。
“嵐兒,為什麼決定回去呢?這樣的日子不好嗎?”維清寒輕聲問,生怕饒了她的好夢。
“寒,我想見她。”白嵐輕聲回答,“若我不知道她,我自不會在意,但是我知道她以後便無時無刻不想見到她,畢竟,是她生養了我。”
過了許久,維清寒沒有說話,目光瞧著遠處的林子,遠處的清新山色,眼神有些灰暗不明。
“要下雨了,我們快些趕路吧。”維清寒突然道,欲拉起白嵐。
“這天如此之好,怎麼會下雨呢?”她有些不解地瞧了眼天色,明明雲朵依稀,天空清澈。
遠處的樂靖宇與赫連瑾也起了身,吃草的馬兒也昂起了頭,準備好了出發。
“嵐兒,無論以後發生什麼?都不要離開我身邊。”維清寒握緊白嵐的手,宣誓一般。
“不會發生什麼事了,我發誓。”她給予他安心的眼神,瞬間,一個驚雷劃過,白嵐渾身打了個激靈,還真的要下雨了,身子卻被維清寒抱住,緊緊的,不分彼此。這是一種預兆嗎?或者她的這次任性亦是一個不平靜的開始。
她抬眸,看向那一道銀色的閃電劃破陰暗的天幕雨夜,淩厲得讓人心驚!慘白的雲朵早已不見,透著悲哀的神色,泫然欲泣。
雨滴開始垂落,有越下越大的趨勢,沉沉地打在白嵐的眼睫毛上,沉重的感覺令她幾乎無法睜開眼。“我們走吧,快點。”她拉起維清寒向馬車跑去,這雙溫厚的手,她再也不會放開了。。
而不遠處,樂靖宇瞧著他們奔來的身影,神色之間有些愴然。
若不是有這層層身份,他們該是如此美好的一對神仙眷侶,隻是隔著這層層的迷霧,層層的關係,讓二人走得如此艱辛。他看見赫連瑾的眼睛裏水汽縈繞,精致的鼻翼微微紅著,當真有蒲柳之姿,卻又毅然秀挺。
“豪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相信嵐兒再也不會放手了吧。
“瑾——”樂靖宇握緊赫連瑾的手,就像白嵐與維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