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惜之轉過頭,看到天染那一臉詫異的表情,無奈地笑笑,“可是覺得我像是變了個人?”
天染尷尬一笑,被人看穿的感覺還真不好,“此次見到殿下確實跟以前不一樣!”
葉惜之嘴角勾起,帶了幾分苦澀,轉頭看著窗外,“我窮其半生所追求的,不過是別人唾手可得的!我曆經生死所渴望的,不過是想要一世安穩!可這些都不能如願!既然本來就是下地獄的人,我又何苦裝作高尚,既作難了自己,又為難了別人!”
“殿下!不是這樣的!”
葉惜之轉頭,眼裏滿是傷痛,“天染,你知道嗎?我放棄他,回來複仇!本以為母後會在意我的,可她沒有!”
天染眉頭輕蹙,他明白她的感受,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她女扮男裝一旦被人發現,那可是欺騙皇帝的大罪,是要砍頭的,即便她是太子,也免不了被貶為庶民。
而二皇子不同,他是皇後真正的嫡子,隻有讓他成為太子,皇後才會母憑子貴,即便是將來別人發現葉惜之的女兒身,皇後也可丟車保帥,借此逃過一劫。
“殿下,都會好的,別想那麼多!”
葉惜之微笑,“我既是回來複仇的!那是絕不會手軟的!即便是成為天下人所唾棄之人,我也要完成大業!更何況我本就是被棄之人!”
“殿下,不可這麼說!你不是被棄之人!你還有我們這些兄弟!”
“知道父皇為何給我改名為‘柒’麼?或許當時在他改名的那一刻,他就決定放棄我!隻是怕我不聽話,這才取字為‘柒’,這不過是為了掩藏他內心的恐慌罷了!天染,多謝你!我不會忘了身後的兄弟們,更不會忘了回來的目的!”
雖說已是二月天,窗外的風還帶著一絲寒氣,天染看著葉惜之,隻覺她周身的寒氣太重,他眉頭不禁輕皺,“殿下,還是歇會兒吧!天氣還是寒涼!你身子剛好!不宜太過勞累!”
葉惜之笑了笑,這才起身,活動活動筋骨。
隻是,屋外卻突然來了一個公公,“小的叩見太子殿下!”
葉惜之轉身看著他,那公公手上拿著拂塵,明明已經三十好幾,那皮膚卻嬌嫩的很,“何時?”
“小的是來傳旨的!皇後娘娘有請!”
葉惜之微微詫異,“母後找本宮?可有說是何事?”
“皇後娘娘說與殿下八年未見!甚是想念!前段時間出宮為皇上祈福,這才回來!聽說殿下回來了!娘娘可是很高興地讓小的來請殿下!”
葉惜之笑了笑,“早就聽說母後出宮祈福!本宮也甚是想念!本宮這就收拾收拾!入宮!”
隨後葉惜之便換上正式的宮服,並命人準備了些禮物,帶著入了宮。
仔細想想,她已經有八年沒有踏入這後宮,這裏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猶記得,那年離宮時,皇後的宮殿裏栽了不少的杏花樹,那時她最愛的就是跟著自己的母後釀酒,也是因此,她才擁有這一手高超的釀酒技術。
那時,她每每被病痛折磨,確切地說是被蠱毒折磨,她一聞到那杏花酒的味道,就不覺得痛苦,因為那裏麵有母後的味道。
雖說當年二皇子已經出生,可她的母後也沒有嫌棄自己,隻是從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呢?她們之間,竟也成了這般偽裝的模樣?
葉惜之一邊走著,一邊想著,那顆心越來越痛。
隻是在走到寢宮時,她聽到裏麵傳來的歡聲笑語。這樣的場景,她不知幻想過多少次,卻都隻是在夢中。如今她確實碰到這樣的時候,卻是這般偽裝,這般苦澀。
生活啊,有時候有太多無奈!她為了回來,淪為一個惡魔!為了見她,花費八年的手段與陰謀!如今見到了,她這般開心的笑容卻是為了另一個人。
“殿下,應該是二皇子在裏麵!我們進去吧!”
葉惜之聞言,掩去心中的苦澀,應道,“嗯!”
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高大而又金碧輝煌的大殿,大殿裏放了一張紅燦燦的桌布蒙著的桌子,那裏正坐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公子,頭戴白玉金冠,身披明黃色錦緞長袍,濃眉大眼,與葉惜之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