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王被她一噎,滿心的憤怒隻得強行壓了下去,冷哼了一聲,從鳳鳥身上跳了下來。
“隱王,還不來迎接公主殿下?”
他抬起下巴,朝銀重華指了指,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其實鳳王送親之前,已受天界再三叮囑,務必要謙和有禮,不可惹出事端。然而他來到魔界之後,先是遭到冷遇怠慢,後又見到白歸而替自己的好友忿忿,因此也顧不上什麼謙和,把平素高傲的鳳王架子都給端了出來。
然而他沒想到,銀重華根本就不買他的賬,不僅沒有動,還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最後轉向鳳輦上的幽江公主,輕笑道:“本王聽聞天界幽江公主乃數一數二的美人,心中神往已久——”
幽江公主粉麵帶羞,微微低下了頭。
“誰知道,原來是名過其實。”銀重華的語氣驟然變冷。“該不會是天界拿了個冒牌貨頂替的吧?”
幽江公主的臉色瞬間變白。
“怎麼可能!”鳳王怒道:“隱王休要血口噴人!”
銀重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青姬等人更是幸災樂禍地哄笑了開來,正好出了心中那口惡氣。
天界眾人無不目露憤恨,眼看兩方劍拔弩張,白歸清咳一聲。
“重華,迎親。”,
“是。”銀重華恭敬地朝白歸行了禮,這才上前,勉勉強強地將幽江公主一行給迎進了帝宮之中。
接下去的大婚之儀,雖然隆重卻明顯缺乏熱情。無論是天界還是魔界,很顯然對這樁婚。事本身並不上心。魔帝陛下隻在大婚儀式上露了個麵,其餘的時候都由白歸一手安排出席,等到忙完一切婚禮結束,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白歸惦記著被她困進珠蚌裏滴水未進的宇文蒙,一脫身便連忙往珠蚌的方向趕,哪知道半路卻被人一攔,她定睛一看,竟是暮雲。
暮雲滿麵焦灼,朝她拜了又拜道:“殿下,請你去救救我家夫人!”
青姬又犯事兒了?白歸無奈地聽他說完原委,原來這女人在酒席上多喝了幾杯出去解手,誰知冤家路窄地碰上了宣梧鳳王。兩人新仇舊怨一起算,你來我往地吵了幾句,上升到了動手的程度,青姬自然是打不過鳳王的,於是又落到了他手裏。
白歸歎了一聲,轉頭囑托侍女去珠蚌處放出宇文蒙,自己則跟著暮雲匆匆而去。
暮雲帶著白歸走了好一會兒,兩人出了魔宮,漸漸到了百裏荒澤的外緣,白歸望了望四周,心生疑竇,止住腳步問道:“青姬被鳳王帶去了哪兒?”
暮雲在前方停住,頭也沒回地答道:“就在前方。”
“暮雲。”白歸神情漸冷。“你引我出來,究竟想做什麼?”
暮雲沉默了片刻,終於緩緩地回過神。那張秀美的臉龐上再沒有焦灼的神色,隻剩下一片漠然。“被發現了嗎?沒關係,如今你即使想走,也走不了了。”
白歸一驚,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更調動不了生之力。
暮雲冷眼看她,開口道:“沒用的,好容易才找到這個機會引你出來,我又怎會讓你逃走?”
“果然是歸鏡之靈。”白歸身後突然出現一位手扶木杖的白袍老者,緩緩走到暮雲身邊。老者身披鬥篷遮住容貌,手中拿著一塊青黑色的圓石。圓石發出幽幽的光芒,光芒籠罩在白歸身周,形成一個奇異的弧度。想必她此刻種種異狀,都是因這圓石而來。
白歸心中一涼。她與白宴都認為這天底下根本沒有能克製歸離二鏡的法寶,誰想到終究是大意了。
“為什麼?”她隻盯著暮雲。“你我何時結下怨仇?”
暮雲的眼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歉疚。“你我無怨無仇,於我有深仇大恨的是魔神,而你是唯一能克製魔神的人,所以——”
白歸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譏嘲一笑。“原來如此。你待將我如何?”
暮雲默然不答,那老者卻道:“我等已為你準備好巫神大人的寂滅之陣,沒有了生之力,七日之後你會重新化作歸鏡。隻要我等掌握了歸鏡之力,何懼那魔神?”
“阿宴與你也有仇怨?”
“非也。隻是魔神不除,五界不得安寧。”老者答道。
白歸輕輕笑了幾聲。“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老者舉起木杖,圓石光芒大盛,光芒過後,三人都已沒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