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 2)

四月樓是家規模挺大的酒樓,平常,是富商巨賈請客宴會之處,出入的人還非常整齊,不像一般小酒樓那樣混雜。所以,軒德貝勒偶爾也會來坐坐,喝點兒酒,吃點小菜,看看樓下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群。這天,他走進酒樓直直朝自己最常坐的位置走去,那裏早已坐了個人,正麵無表情地對著樓下的小戲台,漆黑的瞳眸中有抹不易覺察的抑鬱。

耳中聽到一片絲竹之聲,叮叮咚咚,十分悅耳。軒德貝勒不禁眨了眨眼,定睛看去。隻見唱戲的女子不過十七八歲,烏黑的頭發挽了個公主髻,髻上簪著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麵垂著流蘇,她唱戲時,流蘇就搖搖曳曳的。白淨的臉龐,柔細的肌膚,整個麵龐細致清麗,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

果然一美麗的妙齡女子。

軒德再往樓上看去,那家夥還是麵無表情,盯著台上一動不動。他這才發覺,那家夥哪是在看人,而是陰沉著臉在發愣。輕搖折扇,他微提長袍,邁上樓梯。

“嗬嗬,真難得啊,這小曲真是唱得好聽,柳兄要不要在下請那位姑娘上來?”

聽聞打趣之聲,柳無恒立刻回神,冷冷地狠瞪過去一眼,絲毫沒將他當成尊貴的大貝勒。軒德不以為意,反而朗笑出聲,朝外麵喊道:“小二,好酒好菜,快快上來!”

柳無恒漠然地看他坐下,道:“城北的亂黨給抓了?”

軒德笑盈盈地喝下一口茶,“好不容易出來散散心,可不是要跟你老兄談這個。在下現在對你和我家寶貝格格的事情比較感興趣。”

柳無恒再次瞪他一眼,眼神淩厲,仿佛一把薄刀提醒他若再開口,小心亡命。

軒德不以為然,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據本貝勒觀察,小格格似乎對柳兄很是不舍啊。你明日若就那樣離去,隻怕王府裏要翻了天。”

柳無恒淡淡道:“不會的。格格自有分寸,再說她現在是巴不得我走……”

“你還真不了解芯月的性子?若真惹怒了她,別說王府,隻怕是皇宮都可以搞得翻過來。我敢說,你要是離開,芯月絕對不會就這樣算了!”知妹莫若兄,芯月自小被寵著長大,柳無恒對她不冷不熱,恰好是特別之人。七年相處豈能一怒置之?今日那芯月那表現,隻怕是喜歡上這冷麵無情的護衛了。

柳無恒抿了抿唇,低睨的眼中看不出心思,他突然於問了句:“上回陪格格出去,也見碰到有藏人鬧事,不知道朝廷是否將他們當亂黨給抓了?”

這些年,沒有人能看懂他的心思,軒德貝勒優雅地將折扇放在一旁,端起小茶杯,“你是想探聽京城的事,還是故意左顧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