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瑞親王府的芯月,莫名打了個寒顫,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
龍雲圖失蹤,族長無法聚攏分散的族人,柳無恒不得不守在北京城裏。
日子一晃而過,他也時刻注意著瑞親王府的動靜,尤其是那個罪魁禍首——芯月格格。
第一年,聽聞芯月格格更加嬌縱,常在府裏發脾氣,下人們都不敢接近了。柳無恒幾次夜裏無事,悄然前去探查,倒也看不出什麼異常,晚上還是小點子、小豆子輪流候門,閨閣寢房中倒也安靜。他想,大約是格格白天脾氣發完,晚上累得動不了了。
到了第二年,聽說芯月格格變得喜愛出門遊玩,她身邊有了新的護衛,更有了不少王孫貴族陪伴。柳無恒偶然一次街頭與她巧遇,連忙轉過身不去看她,天知道他若多看一眼,想到已害大家尋找整整兩年的龍雲圖,他就怕自己一個控製不住,提劍上前殺了她!
轉眼,三年已過,漠西族人仍在各地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連自己的族人都不敢相認,柳無恒也幾乎走遍大江南北,但最後落腳之處仍是北京城,然而某日當他回來,突聞一個消息說繡紅死了!被芯月格格逼死的,大約是格格早就看著繡紅不順眼,三年來終於讓她挑到毛病,於是嚴厲地將繡紅給逼得跳湖自盡了……
柳無恒一時難以接受這消息,雖說已離開王府三年,但芯月與繡紅之間的矛盾三年前便有,且一直因為他而存在。他沉著看望著瑞親王府的方向久久站立。
芯月啊芯月,你竟是如此心胸狹窄的女子,還心腸惡毒至此,你欠繡紅這條命,該如何償還?
然而,幾天後,漆黑的夜晚,一個更大的噩耗傳來——
“少主……”紅多隆聲音悲呼,青布碎花的門簾被掀開後,進來兩個渾身是血的漢子,見到柳無恒便跪倒在地。
“少主……族長遭清兵圍攻,已經……身亡了……”那人說完,嘴角血液噴湧而出,撲倒在地。
柳無恒無法相信這消息,一時不敢呼吸,慢慢睜大眼眸提起另一名漢子,“怎麼回事?說!族長不是要來這與我見麵麼?怎會遭圍攻?”
那漢子也是奄奄一息,聲音虛弱:“原本族長帶我們一起過來……路上聽說……龍雲圖有了消息,好象又重新出現在瑞親王府了……所以族長想先去打聽一下虛實……誰知道……誰知道……”
柳無恒飛快出手,點住他的穴道止血,下頜收得僵硬無比:“說!後來到底怎麼了?”
“誰知道……那是王府的誘敵之計……我們逃離時,聽到那個女子說‘七哥,你看我這招厲害吧?這群人果然落網了!’……少主,族長中了好多箭,終於倒下……”
“其他人呢?”紅多隆忍住悲痛,顫聲問道。
他們的族長三年來好不容易集中了大批漠西族人,準備暫時一一撤離,隻留探子在京城,以後若有消息才前去尋找龍雲圖。誰料到柳成權才帶著一隊族人趕去與其他人會合,竟出現如此慘劇!
受傷的漢子聞言立刻痛苦起來,身上傷口又是裂開,他粗獷的臉上交錯著淚痕,撲倒在柳無恒腳下:“少主……少主……以後漠西族就全靠少主了!……族長帶領的一幫族人……也被那女子一起算計了,原來他們兵分兩路……一路跟蹤……如今族人死的死,逃的逃,抓的被抓了……”
爹死了……無辜的族人……柳無恒眉頭打了個死結,拳頭頓時握得咯咯作響。他牙根緊咬,目中露出嗜血的殘酷。
一個誘敵之計,一聲七哥,瑞親王府除了那個女人,還有誰?
芯月!
芯月!
乾隆當你是寶,你是滿清的福星,卻是我漠西族人最大的禍害!
芯月!
你最好祈禱上天,別再落入我手中!否則我要讓你生不如死,血債血償!
這一刻起,柳無恒算是徹底死了心,對芯月再不存半點舊情,曾經七年的遵從保護,七年的朝夕相處,七年的相依為伴,從此以後,除了鋪天蓋地、足以毀滅一切的恨意,再無其他!
紅多隆抹去悲痛的淚水,也撲通跪地,叩頭道:“少主,從此以後,您就是我們的族長。屬下會集合城中其他族人,從此聽從族長吩咐!”說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柳無恒連忙扶起二人,沉重地點了點頭:“放心!我柳無恒在世一天,就定要找回龍雲圖,讓漠西族人過上安定的日子!”
三日後,北京的一家胡同大院裏,恭敬立著數十個人,院子中央擺著上一任漠西族長柳成權的靈位。柳無恒雙膝跪下,一字一字對天發誓——我柳無恒活著一日,便當已漠西族子民為己任。找到龍雲圖,為死去的父親與族人報仇,讓流離在外的族人重返家園,過上平靜安定的日子!如違此誓,當如此劍。
一把長劍豁然騰空,他飛身彈指,隻聽“哐當”一聲,長劍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