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淩風急忙把尚青扶起來靠在自己胸前,有新過來的丫頭遞過水來,嶽淩風拿起勺子一勺勺喂進了尚青口中,然後,他又吩咐遞過藥來,他把藥也一勺勺喂到她口中,豈料她隻喝了幾口,他再把勺子遞到她嘴邊,她就不張開嘴了,嶽淩風見她微皺著眉,潛意識裏似乎嫌藥苦,不由覺得好笑。
他捏著她的鼻子,一會兒她便張開了嘴呼吸,嶽淩風趁機喂了一大勺子,如此幾次,那碗藥也就喝完了,嶽淩風看她靠在他懷裏,渾身似個火盒似的,心裏很是著急,他記得小時候他生病高燒不退時,趙嬤嬤總是會拿汗巾沾冷水給他抹身,然後他的高燒就能退卻下來,想至此他吩咐丫頭端來一盆冷水,著一個利索點的丫頭給她擦身,他退了出去,冼簌了下,惦記著她的病,又匆匆趕了過來。
他再進來時,丫頭們已經給她擦完身了,換了一套睡衫,他低頭去看她,卻見她臉上紅色已經消失,卻露出一張慘白的臉,了無血色,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顯然已經退燒了。他看著她似張白紙般的臉,不由心中一陣難過,他歎了口氣,望著黑夜出神。
如果他此時退兵能保住柳如兒和煜兒的話,他會考慮的,但事實根本不是她所看到的那樣,自從他率兵駐紮在燕京城外後,他的暗影就一直活動在燕京城,他一直在等一個時機,一個能夠最大程度保護燕京又能順利收回燕京的時機。
“老妖婆,打死我也不會告訴你的。”他在黑暗中聽得尚青帶著痛苦的叫聲,他忙拿過油燈朝她看去,卻見她正在睡夢中說著夢話,眉毛擰成一條結,臉上全是痛苦的表情,他心中一疼,他用手輕撫著她的眉頭,想撫平她的傷痛,他一直都沒有機會問她,那天太後把她關在地牢,究竟對她做過些什麼?她是如何從小潭裏逃出生天的?他放下油燈,心思沉重,他摒退了丫頭,呆呆地守在她床邊。
“煜兒,煜兒,你不要死。”尚青在夢裏不停地叫道。一會兒他又聽到她叫:“雙兒,雙兒,你在哪裏?”再到後來,卻聽見她在夢裏哭了起來,叫著他聽不懂的奇怪名字:“媽媽,爸爸等我啊!”嶽淩風的心一陣緊似一陣,他上了床把她緊緊地抱在懷中,輕撫著她的背,如果可以,他寧願分擔她的痛苦.....。
他抱著她,在黑夜中,他想起了自己兒時無數個夜晚,饑寒交迫,思念著他的父皇,他想起了那經常在他夢中飄渺的女子,他曾以為永遠地失去她了,卻不想又失而複得,他抱著她柔軟的身體,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充實,如果他們能永遠這樣生活在一起該有多好?生病的她比平時的她對他的依賴使他感到非常幸福,此刻她緊緊地靠著他,順從得像隻小懶貓,乖巧而惹人愛憐,而清醒後的她對他永遠帶著淡漠與疏離,他的心充斥著淡淡的酸澀,他把她抱得更緊了,仿佛想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裏,變成他身體的一部分。
後半夜,他的心又劇烈地痛起來,自從半年前,他就得了一個怪病,每到夜深人靜時,他的胸口就會劇烈地疼痛起來,剛開始十天半月一次,時間也短,到現在幾天一次,時間稍長了,疼痛也更加劇了,每次他都會疼得大汗淋漓,他曾讓禦醫瞧過,卻沒有一個禦醫知道他這是得了什麼病?都說不出原委,他的氣色看上去比誰都要好,這讓禦醫更是找不到病症,為了穩定朝廷軍心,他隱瞞了一切病症,沒有人知道他得了這種怪病,隻有他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