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坐在窗邊,拿著梳子梳理有些微濕的長發,我的腳,還有些微顫,差一點,我便見不到玄清了,南石洛是權高位重的王爺,且我知道他是說道便做得到的人。我怕,我怕見不到玄清,三日前,他是救命恩人,是高高在上的武林盟主,是天下女子仰慕的男子。三日後,他是我愛慕的男子,雖然外表冰冷凜然,我知道,他的心是熱的。
記得下山的前一天,須人問我,可不可以不離開玉虛。我沒有答案,最後我還是跟著玄清走了,當時我跟自己說,我有很多理由跟著他走,我為了玉虛跟他走,我為了師父跟他走,我為了名譽跟他走。倘若心想跟著走了,這些理由,還能算理由麼?我本是清冷閑情的性子,也許是自我偽裝。本性其實是不甘於如此拘謹的人生。
“吱丫”,房間的門被人從外推開,打斷我的自問自答。來人淡雅的出聲:“你去哪兒了?”
我輕輕的放下梳子,不用猜便是讓我心情糾結難懂的玄清:“剛剛認識了一個朋友,陪她逛了逛桑洛城。”
他關上門,走到我身邊,輕輕摟住我,我順勢依上他胸膛,耳朵感受著他跳動的心髒,我便鎮定了許多。玄清繼續道:“剛剛接到信號,我去桑洛城的商鋪處理了一此事情。”
“嗯”我輕點頭。
“回來的時候,你卻不在房裏,我還以為你出了意外。”
“嗯。”我繼續應允,聲音卻有些哽咽,他剛剛分非是在桑洛城裏到處尋我,衣上的水漬,還有發上細細的水珠。我不喜受人恩惠,如果一個人,無端的為你做事情,我會內疚,會自責,會感動,會流淚:“你看你,頭發都亂了,我幫你理理。”
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走到他身後,放下原先挽的發髻,用絲帕擦幹未被吸收的水珠,用木梳輕輕的從上到下,梳順每一根發絲。
“下次別亂跑。”
“好。”我並不把他的頭發梳成髻而是攏腦後,用發帶固定好:“頭發這樣束,看起來更好看了。”
“清,你的頭發為什麼是白色的?”
“體內的殘毒。”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我分明看到他的肩輕輕顫抖了一下。
“不能解嗎,南亦山的醫術都不能解嗎?”
“天下無藥可解。”玄清搖搖頭。
“我倒是喜愛你這一頭白發,你中的是什麼毒?我也想試試。”我嘻笑道,想緩解一下氣氛。我忍心問得更多,我敏感的覺得,這可能是玄清自己都不願意去麵對的,他武功那麼高,誰能有機會下毒?
“你確定你沒病?”
“什麼病?我很正常阿?”我用力點點頭,然後又仔細思索起來,我確定我身體很正常,玄清轉過頭,我這才發現被戲弄了。
玄清正色道:“要是你真有這一頭白發,便不會輕意的說出這番話。”說完便起身,走到我放劍穗的桌旁,修長的手拿起它。眼裏有著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