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有些詫異地看著白玉堂完好無損地又回到了開封府。嘿嘿訕笑幾聲,被展昭惡狠狠地瞪了兩眼。脖子一縮,推著公孫策心靈療傷去了。

看到包拯消失,展昭對著白玉堂道:“說吧,你準備怎麼抓人。”

白玉堂眨眨眼,“啊”了一聲,作白癡狀。

展昭眯縫起雙眼,揉揉骨節,嘎吱作響,“也是時候教你些人生道理了。”等這隻白老鼠滿頭紅花,遍地燦爛的時候,他就能明白,什麼是官場。

“我立刻,立刻。”白玉堂驚嚇道。麻溜溜蹦躂出門了。

一轉頭,見到半張黑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噌”一下縮了回去,又慢悠悠,小心翼翼地晃出來,又縮回去,如此往返幾次之後,展昭終於受不了地說:“有話就說,好的不學,學那隻耗子賊頭賊腦的。”

“嘿嘿,我是想問,白玉堂怎麼又回來了?”包拯滿臉堆笑地走出來,他嗅到了一絲八卦的味道。

展昭看他笑得一臉油腔滑調,真想多送他個花名,小黑菊。

“他能幫我們捉到那個騙子,捉到了騙子,就能拿回錢。拿回錢,他暫時還能留一陣。不過,”冷峻的神色,有嗖嗖涼風襲人,“我遲早會把他打包回陷空島。”

“哦。”包拯恍然大悟,這個這個,說穿了不就是過河拆橋,吃完甩鍋嗎……展昭,學壞了呀……他不由痛心疾首,從當初那個高喊著“展昭永遠跟隨包大人”的熱血少年,蛻變成滿口“老包”的管家婆,才用了多少年,簡直比他花錢的速度還快。

在心裏暗暗淌了一番血淚之後,順口問道:“今天吃什麼?”

“今天我們換換口味。”

包拯充滿希望地“哦”了一下。

“烤地瓜吧。”

包拯還來不及控訴,從後邊看不到的角落傳來公孫策一聲虛弱的嗚咽。

白玉堂少見的,沒有在吃飯時間回來。展昭倒有些擔心起來,捧著烤地瓜在府衙門口東張西望。如果對白玉堂來說,還有什麼比生命和麵子更重要,那就是吃飯。

“難道他在外麵開小灶!?”展昭的想法朝一個憤怒扭曲的方向急馳而去,瞬間到達了一個地方。白玉堂在那裏吃香喝辣,並且堅決不肯交半個銅子兒的夥食費。腦中跳出他一腳踩在板凳上狂笑的臉,頓時怒火中燒。

“白玉堂你個混蛋!混蛋,混~蛋,蛋,蛋!”餘音繞梁不絕於耳。

包拯在正門不遠處的梁柱邊靠著,旁邊的柱子則靠著公孫策。蛾子在昏黃的燈籠下低低飛行,兩人嚼著地瓜,就著涼白開,在微風與星光裏拉扯著家長裏短。

“你看他的背影,多像個寂寞的……”包拯在腦子裏轉了兩圈,吐出一個字,“貓。”

“我倒覺得比較像等待丈夫晚歸的妻子呢。”公孫策心不在焉地飄了一句。一邊專心剝他的地瓜皮。

“公孫!”包拯忽然激動了,抓著公孫策的肩,喜悅不住地往外橫流,道,“你抓住了這件事的精髓之所在啊。”

“嗯?”公孫策茫然地放空了。

“他等著他的小情人,癡心一片,柔情款款,寸寸柔腸,盈盈粉淚,他怎麼還不回來~”說得動情之處,情緒高昂,索性唱了起來,正唱得高興,公孫策的臉忽然蒙上了一片陰影。有種莫名的惶恐,卻冷得他那麼舒暢,一轉頭,展昭正一臉陰狠的表情看著他,露出森森白牙。

“唱得不錯,不過你說誰在等誰的小情人!”

青麵獠牙這四個字,原來此解。公孫策在一邊想著。

“不是……我剛發覺自己有寫諸宮調的天分。隨口哼兩句。”展昭臉上的陰影真是黑白分明,恰到好處。

正在包拯覺得自己快要提前去找如來佛祖喝茶聊天的時候,白玉堂回來了。他真想奔上去握著他的手說一句“親人”,可惜形勢比人強,他隻能出賣自己的靈魂了。

“展昭你看,白玉堂回來了。”

果然展昭瞬間轉移了目標,以壓人氣勢逼近白玉堂。問:“吃飯了嗎?”如果他有絲毫猶豫,就是在外麵開小灶!展昭在心裏想。

但是其他人顯然有自己的看法。白玉堂很感動,包拯很八卦,公孫策還在放空。

“沒呢。餓死我了。”伸手抓了展昭手裏的地瓜就咬,嗯,硬了點,又口齒不清地說,“有水麼,渴死我了。”

包拯順勢遞上涼白開。白玉堂豪飲下一大杯,順了口氣,換上一張苦大仇深的臉,緩緩道:“我這一路啊,你們是不知道……”

大將生來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風吹鼉鼓山河動,電閃旌旗日月高。

說完了四句定場詩,白玉堂一拍驚堂木,等待著叫好聲。底下安靜成一片,展昭扔上去一塊地瓜皮,正被白玉堂一掌劈開。

他大聲抱怨:“貓你太不厚道了,朝廷號召要保護民間藝人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