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翠微山色幾分露,山下桃花溪。(1 / 2)

也許,真的到了該說分離的時候了。

冬日的別離,暖洋洋的日光在凜冽的寒風還未來得及回眸時,鋪天蓋地的散落下來。

有時,在伊若無法陪伴的時候,她會在那個熟悉的桃園裏走走,聞著昔日淡淡的嫩葉清香,懶懶的靠在樹幹上,閉著眼睛。

可更多的時候,伊若是不肯讓她落單的。

她從不肯在話語間讓步,不管是黃昏餘暉灑的琴棋筆墨,還是月庭閑適時偶有的詩賦閑情。每當惜墨執著起來時,男子總會不著痕跡的與她爭辯著,可好看的眸子中卻始終沒有一絲的堅持。

每次對上伊若那透著“怎麼樣都好”“說什麼都沒有問題”意味的笑時,她就知道,這次的爭執又是無果。然後,她便也跟著勾一勾唇角,昭示著自己的無可奈何,卻也不再說什麼。

“你總是這樣,不玩了。”

緋衣女子衣袖一揮,將眼前的棋局抹了個雜亂,淡金色的陽光透過額前的碎發,輕輕跳躍著。

他不反駁什麼,仍舊微微笑著看著惜墨,似乎並不知道她之所以生氣,就是應為他的目光即使在下棋的過程中,也沒有離開過她。似要,將她每一個變化看個清楚。

清風偶有,將星星點點的光吹個散亂,女子閉上眼睛,昂著頭,試圖去貼近那點點光星。

“呐,伊若大莊主,”她輕笑著,卻不看他,“可不可以不要把我當成病人對待,那樣很可憐的。”

男子湖藍色的衣袖被風掀起一角,他執起一枚棋子在手裏把玩著,眉,卻悄悄的皺起來。

“我會,覺得自己很可憐。”

不管你如何的小心翼翼,可格外敏感的惜墨卻總能從他的舉手投足間感受到自己的弱勢,那是她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

“我知道了,魚兒。”他起身走到她身後,環上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低頭允諾道,“以後,你隻能是我的妻。”

她回眸怒視,這個人總喜歡答非所問。

“別動怒,是你先招我的,我不過是……”

“是什麼?”她伸手去打他,卻被他側身躲過。

“是欣喜若狂,魚兒。”

你不會知道,當那天在遲冬園裏,你抽身離開時,我有多麼心痛欲裂。當你最終的選擇指向我時,一霎那,峰回路轉,錯落芳華。

“如果,我沒有拿那句讖言來激你,你是不是還要——”話未說完,頸間傳來一陣刺痛,他,竟咬了她。

為什麼拿自己的生命來激他,惜墨,“鳳凰喋血”若一語成讖,我要如何是好,我要怎麼辦?

沒想到伊若儒雅的外表下會有如此惡質的動作,女子心裏大呼上當,她閉上眼睛不再理他。

“知道,知道了。”看到惜墨真的生了氣,他將手中的棋子交到惜墨手裏,然後舉起手來發誓,像個孩子似的乞求著原諒。

她正要打趣,便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惜落的叫聲:“姐,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寶貝。”他身後,顧長風緊緊跟隨著。

女子眯起眼來盯著惜落時,惜落知道,那個表情便代表著她,現在非常生氣,而始作俑者卻正在她的膝頭玩的不亦樂乎。

什麼叫不知為何孩子會在樂坊前,什麼叫一直哭的不停,什麼叫他和顧長風都束手無策,什麼叫交給自己是最好的?!

“嗬嗬,姐,她很可憐的。”惜落撓了撓頭,一副“我錯了”的神情,“可姐,我和長風哥兩個大男人,總不能無緣無故的……養個……孩子。”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惜落識相的不再作聲。

“惜墨——”顧長風本想勸說,卻突然看到女子一記冷眼。

“你娶了輕媛不就好了。”惜墨一邊說著還得一邊將爬至膝頭的嬰孩趕回來。

“惜墨,我跟她,我們不是——”

“魚兒,你會勒死我們的孩子的。”

此語一出,眾人皆驚。不同的是,秦惜落和顧長風是驚中帶喜,唯有惜墨是驚中帶怒。

伊若似沒事人一樣將女子懷中的嬰兒抱起,一根手指逗的她咯咯直笑。

“魚兒,你說她會不會叫爹爹。乖寶寶,叫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