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知道憐兒麵薄,很多事不好意思開口,便上前一步朝馮恒和孫勤行了一禮說道:“伯父,伯母,晚輩便在聚仙樓做聽差,今日之事晚輩親眼所見。若不是我剛好送飯菜進門,撞到藤野四郎對憐兒欲行不軌,助她逃了出來,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她臉上的傷便是那日本人打的,請伯母千萬不要誤信了小人的讒言,憐兒畢竟是您的親生女兒,您一定要為她主持公道才好。”
一席話說得馮恒和孫勤心痛不已,都走到憐兒身邊查探她的傷勢。身後的姨太太拿眼瞟了一眼大太太,示意她上前說話,大太太搖著頭往後微微退了退身子不肯上前。姨太太用手肘撞了撞她,張開嘴用口型默默地念了一個“寶”字,大太太看了身子一顫,臉上露出淒苦的表情,低著頭思索了一會兒便上前走到孫勤一家身邊。
“表姐先不要生氣,倒聽我來說一句。我也算是外甥女與藤野先生的媒人,如今他二人鬧出如此不愉快的事情,我心裏也不舒服。這藤野先生是個武人,今天又喝了酒,真被惹怒了動起手來的時候難免沒輕沒重。若說他強暴憐兒那就可笑了,藤野先生家財萬貫,在城中也有武館生意,可說是個有頭有臉的人,這城中的小姐哪個不想親近他,若是被他看上了,別說這輩子,便是把下輩子也加上這錢財也是花不完的。他想女人還不容易,環肥燕瘦更是任他去挑,你說如此一個體麵人物,怎麼會為了憐兒一個小丫頭做出那樣的事呢?恐怕是憐兒出手在前,藤野先生誤傷在後。”
憐兒聽她如此混淆黑白,早氣得滿臉通紅,隻恨她笨嘴拙舌,此時指著大太太隻管氣得發抖卻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富貴替她說道:“這位太太說這話真是好沒良心,憐兒她一個姑娘家難道還會拿自己的清白去誣陷藤野四郎不成。”
大太太聽了富貴的話,嗬嗬笑著,指著富貴問孫勤道:“表姐可知這位為外甥女出頭的年輕人是誰嗎?”
孫勤疑惑地看了看富貴,說道:“這個小哥看起來麵生,我並沒有見過。”
“這話說起來是表姐的家事,我本不該多嘴,可憐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早知這樣我是堅決不會趟這趟渾水的,弄得如今兩頭落埋怨。”大太太說著愁著臉歎了口氣。
孫勤更被她說糊塗了,忙問:“表第妹有什麼話還請直說?”
“外甥女如今也大了,所謂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兒早就往外拐了。我記得表姐曾跟我提過,馮家陳廚娘曾為她的小兒子向你提過親,被你拒絕了,這位年輕人便是陳廚娘的兒子陳富貴。難怪外甥女連藤野先生如此打著燈籠都難找的主兒都不願意,原來是早就和陳家小子好上了。”
“你胡說。”
“我沒有。”
富貴和憐兒一起說道。
憐兒祈求地看著孫勤說道:“媽,你要相信我,我跟富貴隻是今天才認識的,媽,你相信我,我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知道嗎?我怎麼可能瞞著你找男人啊。”
孫勤點了點頭,朝大太太說道:“憐兒從小就乖又怕生,怎麼可能和陳家小子很早就認識呢,恐怕是表弟妹弄錯了吧。”
旁邊的馮恒也點頭應和道:“對對對,我閨女不是那樣的人。”
大太太冷冷地笑了一聲,說:“姑娘說以前不認識陳富貴,我怎麼聽聚仙樓後院裏的幾個聽差說今天見過姑娘,慌慌張張似乎在找什麼人,我隻知道陳富貴在聚仙樓後麵當差,不知道姑娘還認識他們後院裏的別的什麼人?”
“我……我是找……媽,我以前真不知道他是陳媽的兒子。”憐兒不會說謊,也編不出理由,隻有期望她母親相信她。
“這樣說,姑娘還是原來就認識陳富貴了?”大太太咄咄逼人。
富貴見大太太如此死咬著憐兒不放,便站出來說道:“她以前認識我怎樣?今日認識我又怎樣?太太為了替藤野四郎開罪還能將事情引到我身上不成?”
大太太笑起來,說道:“小哥這樣說可是太冤枉我了,我可不是那不分青紅皂白的人。這件事不但與你有關,也與你母親有關,還與馮子涵有關,更是與我表姐性命攸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