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別說了,求求你別再說了,別再說了……”鬱洛軒低著頭,捂著臉,哽咽不已。
他束手無措,他無言以對。
如果按照律師吳宇明的做法,這場官司至少還有勝算,至少徐遇玉不用死。可是這要對陳雨悅進行語言和人身攻擊,後果也是不堪設想。
這也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況且現在徐遇玉想要認罪,她這是抱著了必死的決心。
整件事,最痛苦,最為難的其實是他。如果可以,他願意替母親去死。
“軒兒,都是媽媽的錯,你不要為難了。就這麼決定,讓你的律師,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做,我認罪。”
作為母親,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兒子的為難和痛苦,這一切都怪她。
“媽,我不會讓你死的。”鬱洛軒站起身,放下一句狠話,直接摔門而出。
他若再待下去,隻怕會窒息。
這一刻,他已經做出決定了。
徐遇玉看著他走出去,想說什麼卻最終沒說出口。說盡了,她也並不是真的想死。如果有機會,誰不希望活著?
再說鬱洛瑾,她從家裏出事開始,就再沒去過學校,當然就更不可能見到陳子優,一開始,她還是有些惱火怨恨的。但現在,她頭腦一片空白,別說恨,就是話都不想說一句。
這兩天,她出了醫院,就是警察局,兩頭跑,從來沒有這麼忙,也沒這麼疲倦過。
此刻,她從醫院出來,暮色已經降下來,路燈閃亮,她卻看不清前麵的路。一個人獨自在路上不知道走了多久,更不知道走到了哪裏。
家沒有人,她不想回。
以前回家,也沒有人,爸爸常常出門找朋友,談生意,媽媽也經常打牌忘記時間,哥哥更是幾天不沾家門,可是她覺得一個人自由自在,落得清靜。
但現在,爸爸住院生死不明,媽媽坐牢也是生死不明,哥哥忙得焦頭爛額,而她,回到家隻剩下孤獨寂寞,不安無助,傷心痛苦……
就再她漫無目的走到一個噴泉旁邊,準備坐下來歇歇時,一輛純黑色的雷克薩斯停在她麵前。
她疑惑抬頭,就看到那個麵如冠玉的溫潤男子站在她麵前。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他的聲音如同他的人一樣,清冽爽朗,莫少茶,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麵。
可是他這一句平淡無奇的問候,卻如寒冬裏的一股春風,讓她突然想流淚。
“走著走著就到這裏了,有些累,就像坐坐。你怎麼在這裏?”鬱洛瑾移開眼睛,不自然地盯著前方,盡了全力,才忍住要流出的眼淚。
“哦。路過而已。”莫少茶隻是低聲應了一下,就在她旁邊坐下來,自然得就像這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他坐下來也不說話,就這樣陪著她看前麵噴灑得高的噴泉,一臉溫良。
倒是鬱洛瑾尷尬了起來,不好意思地說道:“你……沒事幹嗎?”
莫少茶偏頭看了看她,理所當然地回道:“有啊,陪你。”
額……
這是什麼理由?
“謝謝!可是我不需要別人陪,你有事的話先去忙吧,我走了。”說著,鬱洛瑾背起包,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前麵走。
“我送你,可好?”莫少茶大步流星趕上去。
他有些無奈呢。
“不用,我自己坐地鐵。”鬱洛瑾並沒有停下來,繼續往前走。
莫少茶皺著眉頭,假咳嗽兩聲,才道:“咳咳……可是,我開車比較快,不是嗎?”
“我不需要這麼快,反正家裏沒人。”鬱洛瑾加快了腳步,隻想盡快甩開他。
“哦,那我可以開慢一點。車速你說了算咯。”莫少茶就這樣和她耗上了,他無辜的樣子任誰也想不到這個看著謙謙君子的男人,竟然在耍無賴。
這一次,鬱洛瑾再沒開口,隻是飛快往地鐵口跑。
“喂,夠了。”莫少茶惱怒了,還沒有人敢這樣不給他麵子的,即使是在商場上她哥鬱洛軒,有時候也隻敢狐狸般和他打太極。這女人太過分了。
隨著他低吼,他伸手瞬間拉住了鬱洛瑾的手臂,猛地一用力,拽進了懷裏。
“你幹嘛?放開我。”鬱洛瑾張牙舞爪,凶狠地推開他。
可是,某男立馬就恢複了他無害的狀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無辜地嘟囔著,還錚錚有詞:“就是擔心你,想送你回家麼。不見到就算了,見到也不關心一下,怕以後你哥哥怪我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