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韶倒是沒有遮遮掩掩,直接告訴她:“那個造船廠的電鋸設備化驗出血液反應。”
褚青蘅看著前方,前麵就是那個舊船廠:“可以去看看嗎?”
蕭九韶沒有讚同,卻也沒有反對,她就直接當他是默認。電鋸設備的車間門上貼著封條,她從窗戶外望進去,正好看見那台大型機械設備。她甚至可以想象出,那位單身母親、第二位受害者是如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割裂開來。
她好像感覺到她就在附近,向她訴說著暴行者的模樣和特征。
褚青蘅閉了閉眼,竭力驅散這種奇特的幻覺:“我現在開始有點擔心。”她麵向了他,“你確定能保證我的安全?”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可以。”蕭九韶還開了一句玩笑,“我從小到大得的武術比賽的獎杯,都可以做一輛機車。”
“那真的很多……一定花了很多錢。”
蕭九韶看著她,她的反應總有點奇特,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說一定吃了很多苦:“……是挺多的。”
“你又是法醫,身手又不錯,咖啡煮得也不錯,是不打算給別人一條活路啊。”褚青蘅剛說話,便見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朝他們大步走來,緊繃著臉,臉上有些煙酒過度的痕跡:“你們在幹什麼?”
蕭九韶朝他亮了下證件:“刑偵,來這裏找線索。”
那人停住腳步,打量了他們片刻,尤其是看了褚青蘅半晌,然後微微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人心惶惶,難免草木皆兵。”褚青蘅輕聲自語。
“你覺得草木皆兵?”蕭九韶忽然道,“我覺得你不是性冷淡,而是感知遲鈍。”
他說話的時候,身邊經過幾個工人,聞言紛紛回頭,還露出了然的表情來。褚青蘅簡直要惱羞成怒,他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雖然學醫科會放得開一點,但是這個世道總歸還沒有開放到可以當街談論這種事,好端端的她又成了靶子。
熟悉了周邊地區,他們便去了臨時落腳的一居室出租房。狹窄的走道裏還堆放著各類雜物,上麵積滿灰塵,房間采光也不足。褚青蘅很快便在房間裏繞了一圈,洗手間還留著洗漱用品,是她的上一任“誘餌”留下的。
褚青蘅拿起沐浴乳看了看,是檸檬味的。她打開瓶蓋聞了聞:“現在我可以做出一個推理,我的上一任不是莫雅歌,因為她從來不用這種味道的沐浴乳。”
“請恕我直言,那個犯案的凶手尚且未找到。他手法殘忍,做事利落,而我也沒有把握做到二十四小時都毫無疏忽,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褚青蘅知道他無法信任自己,她既沒有受到過刑偵的專業訓練,也不是警校出身,本來她的能力就不如專業人士,這個事實並不會讓她覺得難堪,術業有專攻而已。她再次環顧洗手間:“這裏裝了監控嗎?”
“沒有。”蕭九韶指了指床前寫字台上的筆記本電腦,“就隻有這個攝像頭,所以你盡量要讓自己的行為暴露在這個攝像頭可觸及的範圍。”
褚青蘅走回房間,沿著床邊繞了一圈:“剩下兩個問題,第一,我的任務需要持續多久?第二,我平時必須做些什麼?”
“任務時限一周,如果沒有結果,就要換人。按照你平時的生活作息來,越自然越好,我的位置就在你隔壁,用電腦保持聯絡。”
褚青蘅在心裏確定了要準備的物件清單:“那我現在就回去收拾下東西,今晚就住在這裏。”她走在前麵,蕭九韶則跟在她身後的兩步之遙,她忽然又回過頭來,“你現在的工作就是二十四小時關注我的安全和動向了?”
蕭九韶愣了一下,隨即回答:“是這樣。”
“那麼是不是包括專車接送和買飯之類的附加任務?”
他不禁笑了笑,反問:“你是把我當成保姆了吧?”
“你怎麼可能當保姆?”褚青蘅轉過頭微微一笑,他確實是不能多笑,笑起來的樣子就顯得氣勢弱了許多,讓人忍不住想逗弄,“你要去做特殊服務,我肯定要開兩瓶最貴的紅酒。”她話音剛落,就自暗後悔,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類玩笑她可以跟那位謝家二少謝允羸隨便開,反正他開得起,也不會在意,但對一般人而言,這個玩笑實在太過了。
蕭九韶果然不笑了,臉上又恢複到麵無表情的慣常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