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許願樹就是一棵很高很茂盛的菩提樹,上麵掛著許多許願人的香包彩帶等物,秋若彤站在這裏感覺像是前世的某旅遊勝地。
小妞她們都很虔誠地拜著,低頭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就連白大伯和張玉申也一臉莊嚴,秋若彤忽然想起七年前來平安寺拜菩薩的那個早上忙收起不該有心思,真誠地拜了拜,在心裏默許,神明在上,如果可以請叫她回家,如果不可以請叫她在這個世界平安順利。
許完願幾人出了寺院,小妞異常開心,悄悄地問秋若彤。
“你許了什麼?”
“平安。你呢?”
“沒了?”小妞聲音有點大,驚訝地看著秋若彤,“沒別的了?”
秋若彤搖了搖頭,多數的人喜歡追求大起大落的刺激生活,可她自從到了這裏就隻想平安順利地過完每一天,哪怕平靜死水一般,也不想去改變什麼,發生什麼,她的心理已經承受不住太大的變故了。
小妞一臉的不相信,秋若彤立刻就明白了,湊過來悄聲調笑道。
“你許的是什麼,是不是婚姻大事啊?”一隻手往前麵張玉申身上指。
小妞臉有點紅,但還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你沒騙我吧,他真的不結巴,著急的時候也不結巴?”帶著懷疑的口氣問。
秋若彤有點無奈。
“你還不相信我嗎!”
“你們在說什麼呢?”後麵的葉氏姐妹和白麗趕上她們好奇地問。
“許願的事,你們在後麵說什麼?”小妞道。
“也是許願的事,我想去抽簽,爹不叫我去!”白麗不太高興。
“還是下次去吧,天色都不早了。”葉大姐道,“你看那邊的人太多了。”
她們說著往停靠馬車的地方走,還沒到地方就見前麵一堆人攔住了去路,裏麵一片混亂,哭爹喊娘的吵成一片,隻聽有人聲嘶力竭地控訴著什麼,還有一個婦人一聲比一聲高地大叫,最突兀的是裏麵幾個錦衣玉飾的公子騎著高頭大馬地在那皺著眉,秋若彤聽了聽,才知道原來這幾位公子適才縱馬飛馳,因去勢太急,連帶擦到了人,其中碰倒了一個來許願的孕婦,而孕婦還有了要生產的跡象,腹痛不止。
“這不是作孽嗎?”
“這是誰家的人?”
“聽說是京裏侯爺府的人,大有來頭……”
“那也不能這麼欺負老百姓吧!”
“不過還好,請穩婆去了。”
“好啥啊,你沒看那婦人疼的都快背過氣了嗎?”
“穩婆來了!快閃閃!”
一行人閃開,秋若彤她們才趁機過去看到,人們圍著的中間空地上躺著一個婦人,衣裙已被血染紅,一個男子蓬頭散發地抱著婦人的上身哭叫著娘子,他們的身後幾個騎馬的公子,馬下圍著一行隨從小廝,一臉緊張。
穩婆急慌慌地過來,檢查了一番驚道。
“不好了,小娘子大出血,快請個大夫來吧,我……我一個人不行的……”
“娘子啊!”
“啊……”
“這裏誰是大夫!請出來幫幫忙,我這裏有黃金!”其中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公子高高舉起了一塊黃金大喊起來,“隻要能救好這位婦人,這塊黃金就歸他了!誰是大夫!”
人們都伸著脖子瞧,豔羨的很,可是看著那個婦人下身的血紅,就算是大夫也怕是要好好尋思尋思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
“誰是大夫,站出來!”那個公子焦急地連喊三四遍都沒有人應答。
秋若彤抬起腳往前就邁了一步,可下一腳卻怎麼也邁不出去了。
她隻是個獸醫家的,不是什麼人醫,而且還隻是個十三歲的未出閣的女孩子,去救一個孕婦,還是當著這麼多人,別人會怎麼看?這七年來她聽過太多有關未出閣女孩子的忌諱,她這樣人家還是比較好的,但也不能有一點有損名聲的事情,人言可畏,這不是危言聳聽,是真實存在的。她怕了,好像在這個世界越待下去就越怕,就越有所顧忌,所以出門都是由小妞帶著,自己的活動範圍隻限前院後院,即使回到鄉下父母家也隻是在家裏,從來不出門,不是不好奇,而是怕。這裏的人命不值錢,女人的命更不值錢。
盡管她前世是學醫的,還是偏重婦科。
最終還是沒有過去,而是和小妞她們上了車回家,一路上也沒參與談論那個婦人的事,小妞以為她再生自己食言的話,忙道。
“我們一會去鎮子東頭逛逛好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一定沒去過。”
秋若彤搖了搖頭。
“咱們回去吧。”
“你怎麼了?”
看到大家都在看她,低頭緩緩道。
“……那個婦人會不會有事?”
大家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