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晴天霹靂一聲雷(1 / 2)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本來就沒睡踏實的豫梅驚醒,她趕緊套上床頭的棉衣,踩上一雙棉拖鞋小跑到院裏。刮了一夜的北風已經偃旗息鼓,院子裏的白雪被吹得好似沙漠裏的流沙,連綿起伏地反射著天空那冰冷的月光,豫梅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徹底從剛才似夢非醒的狀態中精神了起來。“豫梅,在家嗎?”男人一邊敲著大門一邊往院裏喊著,家裏的柴狗從蜷縮的棚子裏跑了出來,汪汪叫著。“來了......,誰啊?”豫梅加緊腳步來到大門跟前。“豫梅,是我,你二哥。”聽著是張玉河的聲音,豫梅趕緊打開大門,“二哥,您這大清早的什麼事兒啊?”“豫梅,這兩位是鎮派出所的同誌,想找你去鎮上了解一下情況。”張玉河指著身後穿著公安製服服的兩個小夥子。“什麼事兒啊,公安同誌。”豫梅腦子一片空白,神情錯愕地看著眼前三個男人。“您是張玉海的愛人吧,具體咱們到所裏再說。”其中一個公安神情凝重地看著豫梅。“那......,您看我這......”豫梅不知所措地打量著身上的棉衣和拖鞋。“那您回去換身衣服,我們在這兒等您。”剛才那個公安不動聲色地說著。豫梅跑回了裏屋,慌慌張張地穿了外套,踩上一雙旅遊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地扣好扣子、係好鞋帶的,她的的手跟她的心一樣,一直抖個不停。“嫂子,什麼事兒啊?”劉誌田聽到院子裏的動靜披著羽絨服來到了西院,看著晃晃悠悠跑出來的豫梅。“我......我也不知道......啥事兒......”豫梅泛白的嘴唇已經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嫂子,您別著急,”劉誌田安慰著目光流離泛著眼淚的豫梅,一起來到大門口,“公安同誌,什麼事兒啊?”“您是?”一位公安警覺地盯著劉誌田。“這是鎮中的劉老師,暫時住在他們家東院兒。”張玉河連忙解釋。“哦......是嗎。”那位公安意味深長地嘟囔著。“那咱們走吧。”另外一位公安拉開警車車門示意大家上車。“劉老師,您回去吧,我跟豫梅一塊兒過去。”張玉河揮別了劉誌田,跟著豫梅一塊兒進了警車。“大田叔,我媽幹什麼去了?”張曉輝撕著手裏的油條放進碗裏的豆腐腦。“沒事兒,你媽他們去鎮上辦點兒事兒,一會兒就回來。”劉誌田心裏也打著鼓。“大田叔,一會兒吃完飯咱們去院裏堆雪人吧。”張曉輝看著院裏被太陽曬得泛著光的白雪。“大田叔,咱們去堆雪人吧。”張曉輝跳下椅子,推著一直沒吭聲的劉誌田。“嗯......哦,”劉誌田心裏越想越蹊蹺,“曉輝,你說什麼?”“切,不跟你玩兒了,”張曉輝氣呼呼地坐回椅子繼續吃著碗裏的油條。“就知道玩兒,你沒看院裏的雪還沒掃呢嗎!”張曉芸瞪了一眼張曉輝。“一邊兒掃雪,一邊兒堆雪人不是正好兒嗎?!”張曉輝抬起頭回了張曉芸一眼。吃完飯,劉誌田帶著兩個孩子連玩帶鬧地把院裏過道上的雪掃了一遍,在西院對著外屋地的空地上用鐵鍁堆了一個半人高的大雪人,張曉芸、張曉輝找了家裏的碎煤塊跟胡蘿卜尾巴,給雪人點上眼睛、鼻子和嘴巴,兩個人看著還是缺點什麼,張曉芸又翻出來家裏不用的破草帽,給它戴上,總算是覺得完美了。雪人微笑地看著東方,穿過眼前那顏色斑駁的紅磚牆,牆後那枝葉凋零依然挺拔偉岸的大楊樹,樹梢上那正在枯枝搭築的窩裏繾綣的麻雀,麻雀巢上那幾片飄來蕩去變幻莫測的雲朵,迎接著這冬日雪後清朗冰爽的陽光。兩個孩子圍繞著雪人拍著手跑著、跳著,完全忘記了剛才被冰雪凍僵的雙手,被陣陣涼風削紅的雙耳和臉頰,眼睛裏充滿的是這如雪一般純淨的歡樂,如雪一般純粹的希望。雪不是冰冷的,有血有肉,和他們一樣,是上天的孩子,無憂無慮。“汪......汪,”家裏的柴狗在門口不停地叫喚著,門外傳來汽車的陣陣悶聲。“肯定是我媽回來了,”張曉芸離開雪人向門口跑去。“我猜是我爸,隻有我爸回來才坐車呢。”張曉輝也跟著跑了過去。“二哥,嫂子,你們回來了,沒什麼事兒吧?”劉誌田放下手裏鏟雪的鐵鍁,打開大門看著門口的張玉河、豫梅跟那兩個公安,張曉芸、張曉輝扒在大人的身邊看著。“行,那就這樣兒吧,有新的情況我們再聯係你們,我們先走了。”其中一個公安滿臉倦怠地看著大家。“麻煩您了,公安同誌。”張玉河跟兩位公安握手揮別。“麻煩您了......”豫梅擠出最後一口氣,整個身子癱了下去。“嫂子,您怎麼了......”“他四嬸......”“媽,您怎麼了......”“媽......”豫梅什麼都聽不見了,滿腦子充斥著那令她毛骨悚然終身難忘的畫麵——毫無人氣的房間裏,冰冷的金屬台子上,那一具具被沾滿鮮血的白布蓋著的僵硬的屍體......“這是張玉海嗎?”公安掀開一塊白布。“是,”豫梅看著張玉海那瞪著雙眼蒼白的臉,脖子處已經血肉模糊。“這個,你認識嗎?”“不認識。”豫梅下意識地回答著。“這個呢?”“不認識。”豫梅腦子徹底懵了。“行,咱們去辦公室談吧。”公安帶著豫梅和張玉河來到派出所一間亮燈的辦公室。“張玉海昨天什麼時候離開家的?”一個公安點上一根煙,吐著嘴裏的煙氣。“早上天剛亮。”豫梅木著腦子盯著那盤旋的煙霧。“幹什麼去了,你知道嗎?”“張玉海這段時間都在加班嗎?”“有多長時間了?”“除了加班還跟你說過什麼?”......公安的問題劈裏啪啦地朝豫梅轟炸過來,摧毀著她那逐漸潰敗的意識和精神,她真得什麼都不知道,白天她在家裏做飯、洗衣服、做做針線活兒,晚上她也一直等著張玉海回來,一直等著......煙霧終於散了,“行,你在這簽個字兒、按個手印兒吧,”公安拿過做好的筆錄遞給豫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