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你咋把她給弄到鎮中來了呢？”靳芝看著王美麗從食堂走出來，趕緊把她拉到一邊，“你這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麼藥？”“我就是看著嫂子一家挺可憐的，正好食堂缺個幫廚的，就跟我爸說把她安排進來了。我是一片好心啊，哪兒賣什麼藥了啊！”王美麗有些氣憤地看著一臉狐疑的靳芝，心想她這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難怪讓她來教語文呢。“這事兒大田知道不？”靳芝憂心忡忡地看著王美麗。“知道啊，還是大田，不，應該說是梅蘭在飯桌上提起的。”王美麗把那天在豫梅家裏吃飯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跟靳芝複述了一遍。“我就說嘛，這大田再怎麼著也不可能把這屎盆子往自己腦袋上扣啊。這梅蘭，真是太缺德了！”靳芝忿忿地說著。“什麼屎盆子啊，缺德啊，靳芝，我們這都是好心啊，你可別想歪了！”王美麗瞪了一眼苦大仇深的靳芝。“美麗呀，你是真傻啊。這寡婦門前是非多，大田住在豫梅家裏村裏的風言風語已經滿天飛了，現在倆人又湊到鎮中來，你說這梅蘭安得是什麼心，你還跟她站在一條戰線上！到時候出什麼事兒，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靳芝拿著飯缸進了食堂。“能出什麼事兒啊，這個靳芝，就不會盼點兒好......”王美麗回想著靳芝剛才的話，心裏嘀嘀咕咕地回了辦公室。“呦，嫂子，您過來了，我也是剛聽說您到食堂來上班了。”靳芝端著飯缸笑嘻嘻地朝豫梅走了過來，“您在這裏工作還適應吧？”“您是......”豫梅怎麼也想不起來這個削著短發，文文靜靜和藹可親的女老師。“嫂子，您把我忘了？我是靳芝，大田剛搬過去那會兒，我跟美麗、梅大夫去過您家的。”靳芝把飯缸放在台子上，眼睛滴溜溜地轉著。“靳老師，您好，你看我這記性確實不太好，您別見怪啊。”豫梅笑嗬嗬地看著眼前這個素淨的女老師，雖說不上比王美麗、梅蘭長得俊，可還是很耐看的。“嫂子，哪兒敢啊。是我不好，總也沒時間去您家裏看看。”靳芝的眼睛在台子裏的菜盆裏來回尋麼著。“靳老師，這兩個菜是剛上的。”豫梅用勺子給靳芝指了指剛端上來的蒜薹炒肉和土豆絲。“行，那麻煩嫂子就給我盛這兩個吧。”靳芝把飯缸放到蒜薹炒肉邊上，“嫂子給您幾張飯票？”“兩張吧，”豫梅接過靳芝手裏的食堂飯票。“欸，大姐，您可不能這麼打菜啊？您跟靳老師認識就要兩張，剛我也打的這兩個菜，您怎麼要我三張呢？這食堂可是學校開的，可不是您自個兒家的飯鋪，想怎麼收錢就怎麼收！”一個聲音尖銳的女老師從邊上打米飯的窗口走了過來。“李老師，嫂子也是今天剛上班，總得有個熟悉的過程吧。嫂子，我再給您一張。”靳芝一邊拉住那個女老師，一邊把飯票遞給豫梅。“這一次是小，可這誰知道有多少次呢？靳老師，可不能因為這是你嫂子，就這麼算了。再說了，這食堂的飯菜價格就沒個標準嗎？我今天就想知道這菜到底多少錢一份？”女老師質問著豫梅，恨不得要把豫梅生吞活剝。“這個剛上來，我......我還不太清楚......”豫梅無助地左顧右盼著，發現大家都在用那個女老師一樣的眼神盯著自己，心裏本來就沒譜，一緊張更是手足無措，腦袋一片空白。“不清楚，你在這兒打什麼菜呢？這學校招進來的都是什麼人啊？”女老師盛氣淩人地數落著豫梅。“是啊......，不清楚還在這兒幹嘛？”周圍的老師們也紛紛議論起來。“圍這麼多人，這是幹嘛呢？”楊貴福聽著前頭的女老師刺耳的叫喊聲從後廚走了出來。“楊師傅，你這菜到底多少錢一份？”女老師不甘示弱地指著盆裏的蒜薹炒肉。“李老師，咱們學校不是一直是素菜一張，花葷兩張，大菜四張嗎？”楊貴福心想這教務處的李老師指不定是在哪兒沒得好氣兒，跑到這兒沒事兒找事兒來了。“這就對了，楊師傅，剛才我打了這個菜收了兩張，靳老師打就收了一張。怎麼著，楊師傅，您這菜也勢利眼啊？”女老師翻著眼睛瞟著楊貴福和豫梅。“李老師，豫梅今天確實剛來上班，弄混了也在所難免嗎。您大人有大量，我在這裏給您賠個不是還不行，以後我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楊貴福嗬嗬笑著看著女老師，他知道李老師在學校可是出了名的嘴茬子厲害，得理不饒人。“李老師，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注意。”豫梅也低著頭給女老師賠禮。“今天看在楊師傅的份兒上，就這樣兒了。我勸你以後工作還是上點兒心，不要以為背後有人撐腰就三心二意，渾水摸魚！”女老師端著飯缸揚長而去。“行了，大家都散了吧，趕緊吃飯吧，不然一會兒都涼了。”楊貴福招呼著大家散開。“豫梅，李老師這人刀子嘴豆腐心，你別往心裏去。”楊貴福安慰著驚魂未定的豫梅。“老王，你先過來接替一下豫梅。”楊貴福把後廚擇菜的老王叫了過來，生怕豫梅再出什麼亂子。“欸，你說老楊這麼護著那小寡婦，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老王拿著打菜的勺子跟打飯的大姐嘀咕著。“呸！一個老光棍子，一個小寡婦，沒一個兒好東西！”打飯的大姐一臉鄙視地朝著後廚的門簾吐了一口唾沫。“人家這叫臭味相投，”老王眯縫著眼壞笑著，“不過你還別說，這小寡婦不僅長得俊，這走起路來身子也是一晃一晃的。”豫梅回到後廚，才從楊貴福的嘴裏得知，原來她這個活兒準備安排給李老師一個親戚的，李老師都跟楊貴福說好了，可誰想到，這過了年一開學，王校長就把豫梅安排過來了，李老師麵子上受了損，心裏自然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