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們看見沒，今天卸菜的時候楊師傅一直搶著上前，不讓小寡婦幹呢。”打飯的大姐坐在馬紮上跟大夥嘀咕著。“還說呢，前兩天倒泔水還讓我幫她拎呢。”老王頭嘁著鼻子忿忿不平地說著。“聽說人家是王校長親自安排過來的，要不楊師傅能這麼低三下四的嗎？”另外一個大姐放下手裏的菜，把腦袋往裏擠了擠壓低聲音說著。“王校長家還有這樣的親戚？”打飯的大姐將信將疑地看著大夥兒。“也不是什麼親戚，聽說教體育的劉老師住在小寡婦家裏，小寡婦估麼這是找了劉老師才進來的。”擇菜的大姐擠眉弄眼地跟大夥兒學著舌。“我看劉老師不像是那樣兒的人啊？”打飯的大姐懷疑地盯著她，“劉老師不是正跟王老師搞對象呢嗎？”“這裏麵的事兒，誰知道呢？”擇菜的大姐撇了一下嘴，“這孤男寡女，幹柴烈火的，那事兒是人能攔得住的嗎。再說了，你看那小寡婦一臉裝可憐的樣兒，有幾個男人受得了。”“哼，我看這老楊也沒安什麼好心！”老王頭甩了甩擇好的韭菜起身出了後廚。“豫梅啊，這幾天在食堂幹活兒還適應嗎？有什麼為難的一定要跟我說啊，千萬別見外啊。”楊貴福嘬著嘴裏的煙跟豫梅在食堂外麵聊著，這幾天關於豫梅的風言風語也傳到他耳朵裏不少。“楊師傅，我在這兒幹得挺好的，就是沒少給您跟大夥兒添麻煩。”豫梅低著頭回應著楊貴福，雖然食堂的大姐跟老王這幾天對她好像總有那麼點兒意見，可在幹活兒上大夥兒還都有意幫著她，不然她自己肯定是幹不完、幹不好的。“行，那就好。”楊貴福掐了煙，用腳把煙屁踩了踩，轉身準備進後廚，看見老王頭正杵在門口抽著煙看著他們，“老王，裏麵的活兒都幹完了？”“沒有！”老王頭吹了一口煙氣沒好氣地看著楊貴福。“沒有，還不回去趕緊幹活兒！”楊貴福瞪了一眼老王頭，心想這老家夥是屬貓的，走道也沒個聲響，還躲在人家背後偷聽。“許你出來聊騷，還不許我出來曬曬太陽。”老王頭繼續抽著煙，一臉鄙視地看著楊貴福，心想這小寡婦也不是你老楊的，還不許別人看看了。再說了人家小寡婦看都懶得看你那張老了吧唧的臉，你還不害臊地腆著臉上前跟人搭話兒，還他媽有臉來教訓我。“你這老家夥怎麼歲數越大，越他媽不會說人話了呢。”楊貴福橫著一張臉朝老王頭走了過去，伸手給了老王頭一個耳刮子。“嘿，老楊，我說你他媽還上臉了，還他媽敢打人！”老王頭扔了煙頭，伸出拳頭朝著楊貴福的臉打了過來。“看來不教訓教訓你這條癩皮狗，以後你他媽還不知道怎麼幹活兒了！”楊貴福一把攥住老王頭衝過來的拳頭，一使勁兒把老王頭推倒在地上。“楊師傅，老王大哥隻是出來透透氣，您何必動這麼大的氣呢。”豫梅趕緊上前攔住舉著拳頭伸著腿的楊貴福，生怕倆人真打起來。“媽......，媽，你快過去看看吧，曉輝跟人打架，把人給打流血了！”張曉芸從操場呼哧帶喘地跑到食堂。“曉芸，咋了，你說曉輝咋了？”豫梅淨顧得給楊貴福和老王頭拉架了，張曉芸說得話根本沒進耳朵。“媽，你快跟我走吧，”張曉芸拉著豫梅朝著操場跑了過去，“曉輝把人給打流血了。”豫梅跟張曉芸來到操場，發現人已經不在了。操場圍觀的同學說兩人去了醫務室，豫梅帶著張曉芸趕緊跑到醫務室，看見梅蘭正給一個小男孩包紮著。“你個死孩子，誰叫你把人打成這樣的！”豫梅不由分說地給了張曉輝兩下子。“誰叫他們瞎說的，他們說你是破鞋，在村裏勾搭完男人，又跑到學校裏勾搭。”張曉輝怒氣衝衝地看著包著紗布的小男孩。“那你就把人打成這樣！”豫梅又舉起手朝張曉輝的身上揮了過去，被梅蘭給攔住了。“我看這孩子就是欠揍，年紀剛這麼小，嘴就這麼不幹淨。嫂子您別生氣，我看曉輝打得對，打得好。”梅蘭用手撫摸著張曉輝的腦袋，她覺得這孩子年紀不大，血性倒有個男人樣子。“誰打得對，打得好了？”教務處的李老師走了進來，“聽說有人在操場上打架，還把人給打流血了，這是打得對，打得好嗎？”“李老師，是我們家曉輝不好，他不應該打人。”豫梅趕緊轉身跟李老師道著歉，自從那天在食堂領教過李老師的本事後，豫梅心裏還真害怕這個牙尖嘴利的女人，尤其是她那尖銳的高八度的大嗓門。“原來是您家的孩子啊！”李老師不屑地瞥了一眼低聲下氣的豫梅，“您不用跟我道歉，到時候人家家長到學校來，好好跟人家道歉吧。不過曉輝家長，我得提醒您一下，這在學校打架犯得可是大錯，要記過記入檔案的。”“李老師，您看曉輝還這麼小，才剛上學前班半年，他也是不懂事，一時衝動啊。”豫梅聽到要記入檔案心裏一陣哆嗦。她年輕的時候可知道這檔案的重要性了，這可是要影響人一輩子的啊，說什麼也不能讓曉輝這麼小就背上這個沉重的負擔。“曉輝家長，聽您這話，好像是我們學校沒教育好似的。如果您覺得我們學校教育不好您家孩子，您可以把孩子領回去，以前也不是沒有因為打架鬧事兒給開除的先例。”李老師眼神奚落地盯著豫梅。“李老師，剛我給那孩子看了，隻是擦破點兒皮，沒什麼大事兒。您說這小孩子在外麵玩兒，打打鬧鬧，哪有不磕著碰著的，何必這麼上綱上線呢。”梅蘭最厭煩這種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人，動不動就給人扣個大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