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曉輝的事兒您不用擔心,那孩子的家長沒到學校來鬧事兒,下個禮拜曉輝就能回學校上學了。”劉誌田跟豫梅、張曉芸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麻煩你了,大田。”想起家裏大事小情都麻煩劉誌田,豫梅心裏著實過意不去。她平時都是跟劉誌田錯開時間回家,生怕學校和村裏再傳出什麼更不好聽的閑話。“沒事兒,嫂子。這次主要是梅蘭去找了王校長,說兩個小孩子打打鬧鬧本不是什麼大事兒,非要鬧大了對學校也不好。”劉誌田也知道是教務處的李老師故意找茬兒,李老師跟豫梅的過節他這幾天也聽說不少,像豫梅這樣柔和的性子怎麼能是李老師的對手,他真有點兒為豫梅在學校的工作擔心。“梅大夫真是個好人,那天她就幫著我們說話來著,她這樣做,不會得罪李老師吧?”豫梅心懷不安地看著劉誌田,雖然梅蘭嘴茬子也挺厲害,可李老師畢竟是學校的教務處主任,可不是那麼好惹的啊。“嫂子,您放心吧,在鎮中連王校長都怕梅蘭三分,您說誰還敢惹她?”劉誌田滿臉深意地笑著,“嫂子,您在食堂的工作還好吧?”“挺好的,食堂的師傅們都挺照顧我的,尤其是楊師傅,都沒給我安排什麼重活兒,就跟平時在家做飯刷碗的活兒差不多。”豫梅帶著感激的語氣跟劉誌田念叨著,能給她安排這樣的工作她已經非常滿意了,就是再苦再累再有人跟她使絆兒找茬兒她都能忍得下去。“那就好,嫂子。”劉誌田若有所思地看著路邊兩排大楊樹的盡頭,“不過,嫂子,那個楊師傅您還是注意點兒,以前我們住在學校的時候,聽幾個女老師說他偷看過她們洗澡。”“是嗎?”豫梅略感詫異地問了一句,“我覺得楊師傅人挺踏實的,也挺熱心的。”“我也隻是聽說而已,嫂子,您平時還是多留意一下兒吧。”劉誌田又叮囑了豫梅一遍。回到家,豫梅和劉誌田看著李強正在院子裏扶著窗台慢慢練習走路,李強說他的腿好的差不多了,想過幾天就把夾板紗布拆了,這種半身不遂的生活他可是受不了了,豫梅跟劉誌田答應他禮拜五帶他去鎮衛生所看看,醫生說沒問題就給他拆了。由於上午帶著李強去了衛生所,晌午豫梅一到食堂就趕緊忙活起來,她知道這一上午的活兒都是大姐跟老王頭幫著她幹的。“這才來幾天就開始請假,你看人家這班兒上得多自在。”打飯的大姐用勺子磕了磕盛滿米飯的大盆,嘁著鼻子嘟囔著。“這能怪誰,還不都怪咱沒人家那個命......”打菜的大姐佯裝著歎了一口氣。“什麼命,就她那寡婦命,我寧可在這裏累死!”打飯的大姐一臉嫌棄地看了一下後廚。“欸,我聽說她家裏還養著一個半大小子呢,你說這小寡婦咋啥人都能勾搭呢?”打菜的大姐把腦袋貼過來小聲嘀咕著。“這種破鞋擱我們年輕那會兒,早就給她帶著帽子掛著牌子拉出去遊街去了,不鬥死她算!”打飯的大姐氣憤地把勺子插在米飯裏,擺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豫梅,你這剛從鎮上趕回來,先歇會兒吧。這些活兒大夥兒下午一塊兒幹也能幹完。”楊貴福看著豫梅回來就馬不停蹄地在後廚忙活著。“沒事兒,楊師傅,我就是陪人去看個病,一點兒也不累。”豫梅把倒幹淨的泔水桶放好,又坐在馬紮上跟老王頭一起擇著菜。“豫梅啊,我跟你說,”老王頭把腦袋貼了過來壓低聲音說著,“你可小心著點兒老楊,你沒聽說過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老王大哥,我覺得楊師傅人挺好的,對咱們大夥兒也挺照顧的。”豫梅低著頭擇著手裏的菜,她最不願意聽別人的閑話了,更不願意拉這個老婆舌頭。“你這剛來幾天,能看出個屁啊!”老王頭瞄了一眼周圍,發現楊貴福在案子邊上切著菜,“大夥兒誰不知道,老楊跟你來之前那個打菜的娘們兒有一腿。”“老王大哥,這話以後您還是別說了。”豫梅仍然低著頭幹著手裏的活兒,她隻希望自己在這裏平平安安地幹活兒,每個月能有兩百多塊的收入,能養活著曉芸曉輝倆人讀完書就夠了。“哎呦,我說老王,你這貼著耳朵跟人家小媳婦說什麼悄悄話兒呢?小心人家老楊再揍你一頓!”打菜的大姐走進後廚,拿著手裏的勺子在老王頭眼前有模有樣地比劃著。“老爺們兒說話,你這娘們兒瞎插什麼嘴!”老王頭瞪了一眼打菜的大姐。“欸,老王,說說,我也聽聽,”打菜的大姐順勢蹲下身子,好奇地看著老王頭跟豫梅。“大姐,老王大哥就是告訴我這菜怎麼擇又幹淨又快。”豫梅看著勺子上的菜湯嘀嗒到地上,趕緊把擇好的菜推到一邊。“我跟豫梅說,讓她提防著點兒老楊,可別讓這老家夥的陰謀詭計得逞了!”老王頭低著腦袋把剛才的話又複述了一遍。“什麼得逞了?嗯?”楊貴福不知什麼時候悄悄走到幾個人身後,手裏還拿著剛切菜的片刀,“你們這打菜的不好好打菜,擇菜的不好好擇菜,我看我要是再不好好管管你們,你們這偷奸耍滑的本事怕是要得逞了吧!”“老楊,我這不是肚子疼嗎,正準備找個人替我呢。”打菜的大姐趕緊捂著肚子一臉委屈地看著楊貴福。“是啊,大姐,我這就過去。”豫梅接過大姐手裏的勺子,到水龍頭下洗了洗手,趕緊去了前台,大姐也匆匆忙忙地跑出後廚去了廁所。“我說老王頭兒,看來那天的事兒你是沒長記性啊?!”楊貴福晃悠著手裏的片刀,低著頭衝老王頭憋著嘴,“我這刀可是不認人的啊,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