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豫梅整晚都徘徊在那個噩夢裏，在夢裏楊貴福猙獰地撕扯著她身上的衣服，就是這個聲音，這陣急促的敲門聲，把她救了回來，是老王大哥救了她，她要好好兒感謝老王大哥。“誰啊？”聽著門口的敲門聲，劉誌田披著衣服走到院子裏，心想這有什麼急事大清早的不讓人消停。“您好，這是豫梅家吧。”一個公安盯著打著哈欠的劉誌田，“她在家嗎？”“在，您二位找她什麼事兒啊？”看著門口一身製服的公安，劉誌田腦袋一激靈，剛才的倦意一掃全無。“昨天晚上鎮中出了一起命案，我們想找她了解一下情況。”公安嘴裏吐著寒氣冰冷冷地說著。“命案？！”劉誌田詫異地瞪著兩位公安。他回想著昨天豫梅回來是挺晚的，神色是有那麼點兒慌張，他還問豫梅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豫梅跟他說隻是加班累了，就匆匆忙忙回屋歇著了。“是的，鎮中昨天出了命案，是看門老李報的案。”公安點上一根香煙，一邊吐著煙圈一邊看著劉誌田。“嫂子，嫂子......”劉誌田敲著豫梅窗前的玻璃，盡量壓低聲音朝裏麵喊著。“誰啊？”豫梅徹底從噩夢中清醒過來，猛地坐起身子，下意識地回應著窗外的呼喊。“嫂子，是我，大田。”“什麼事兒啊？大田？”豫梅披上衣服下了地，拉開窗簾，看見劉誌田正靠著窗戶站著。“嫂子，公安來了，說要找您了解一下情況。”豫梅跟著兩個公安來到鎮派出所，看見老李正坐在審訊室門口的長椅上，“李大爺，您也在這兒啊？”“二閨女，你來了。”老李見公安給了他一個眼神就沒敢多說話。“你昨天晚上什麼時候離開鎮中的？”一個公安眼神淩厲地盯著豫梅。“我當時急著回家，也沒看點兒。”豫梅避開公安的眼神，盯著桌上做筆錄的本子。“你走的時候，還有誰在食堂？”“我出來的時候，老王大哥剛好兒回來拿東西，我跟他打了個照麵兒，就出來了。還有......還有楊師傅也在裏麵。”豫梅講到楊貴福莫名的緊張起來。“他們倆人在食堂幹了什麼，你清楚嗎？”公安追問著豫梅。“我當時隻顧得回家了，沒留意裏麵的事情。”豫梅哆哆嗦嗦地說著。“老王頭平時在食堂工作怎麼樣啊？”“老王大哥平時挺熱心的，經常幫大夥兒幹活兒。”豫梅回想著老王大哥時不時地提醒她注意這個注意那個，尤其是注意楊貴福。“那楊師傅呢？”“楊師傅......，楊師傅......他是食堂管事兒的，大夥兒都聽他的。”關於楊貴福，豫梅並不想說更多的事情。“他們倆人平時有矛盾嗎？”“大家平時幹活兒都和和氣氣的，沒見著有什麼矛盾。”豫梅可不敢把楊貴福和老王頭打架的事情說出來。“行了，你簽個字，按個手印吧。”公安把筆錄推了過來，豫梅熟練的按了鮮紅的手印，畢竟這不是她頭一回來了。“小陳兒，你怎麼也在這兒啊？”豫梅出了審訊室，驚訝地看著坐在長椅上的陳濤。“嫂子？”陳濤也驚訝地看著豫梅，“那個，那個楊貴福，其實是我父親。”陳濤一臉冷漠地說著。“陳濤，你過來。”一個公安把陳濤帶進審訊室。“李大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豫梅坐在長椅上看著愁眉苦臉的老李，這一大清早她徹底暈乎了。“二閨女啊，老王頭被人在食堂給宰了。”李大爺眼淚汪汪地說著，“他們估計是老楊幹得。”李大爺把他尋夜發現老王頭渾身是血地躺在食堂地上，然後急急忙忙撥了派出所的電話，派出所的公安勘查現場和對他的問話都一五一十地跟豫梅說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豫梅後怕地哆哆嗦嗦嘟囔著。“哎，老王頭平時就是嘴欠了點兒，可他這心不壞啊，你說怎麼就落了這麼個下場呢！”李大爺唉聲歎氣地看著腳下那水磨石地麵，算了算他跟老王頭認識也有三十多年了。“那楊師傅呢？”豫梅顫顫兢兢地問著李大爺。“估麼這是跑了吧，這不把小陳兒找來了嗎？”李大爺依然耷拉著腦袋沉思著。“小陳兒怎麼是楊師傅的兒子呢？”剛聽到陳濤的話，豫梅就滿頭霧水，陳濤他也不姓楊啊，他不是從師範學院畢業的嗎。“哎，這些個孽障啊！這都是老楊年輕時候造的孽啊，你說這老楊怎麼就不知道改改呢，臨老兒臨老兒還造了這麼一出。”李大爺胡擼著他那頭發稀少的腦袋瓜子。早晨回到鎮中，食堂殺人的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豫梅看到食堂掛出了牌子，說因突發事件，暫停營業，具體恢複時間另行通知，請老師和同學們諒解。“我看這小寡婦就是害人精！老王頭的死八成兒跟她有關。”打飯的大姐跟打菜的大姐嘀咕著。“不是說老王頭死的時候手裏拎了一個兜子嗎，裏麵裝得都是他從食堂扣下來的零碎兒。”打菜的大姐靠著後廚的案台，看著那被衝刷得幹幹淨淨的水磨石地麵，“你說這老王頭也是，為了那麼點兒破東西把命都搭進去了。”“老王頭平時手就不幹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說老楊能不知道嗎？要是因為這個，那不早就收拾他了嗎？”打飯的大姐條條是道地分析著。“是啊。”打菜的大姐聽著也頻頻點頭。看著豫梅進來，兩個大姐都悄麼聲兒地溜了出去，她們可不想沾一身晦氣。豫梅看著水磨石地麵上滲著的水漬，想象著老王頭就躺在這冰冷的地麵上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她心裏沒有任何恐懼，反倒是一陣酸痛，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嫂子，您別害怕！”梅蘭看到豫梅回到學校，一路跟著她來到了食堂。“梅大夫，老王大哥是個好人，我是替他傷心啊。”豫梅趴在梅蘭的肩上繼續流著眼淚。